与公子对视很久,男人终究垂下视线,冷冷道“薛公子的品德公然出众,想来成蜜斯定是对公子一见倾慕了?”
公子见对方毫不承情,一开口更是道明本身身份,微觉惊奇。
男人神采已规复天然,道“鄙人姓朱名明,刚到岳州没几天,闻此地风景甚好,特来旅游,远远见薛公子来到,便以琴曲相招,蒙公子不弃前来。”
自忖话已说得甚为客气,谁料男人道“素闻凝天谷薛公子风骚萧洒,与世俗分歧,本日一见,本来也是拘泥不化之人,不知风骚之妙。”
杨尺忙跑出去备船。主仆二人沿水路而上,行了好几个时候,方见齐鑫所说的大山。杨尺摇到手也酸了,心想“那人可真有闲,跑这大老远的来看花。”
当下寻声而去,见山上有一亭,一黑衣男人正端方此中,操琴轻叹,前面站了一书童。男人神采惨白,五官生得甚是俊雅,似二十来岁,又似三十多岁,神情倦怠中又颇带几分自矜自怜。
只听他唱道“花中无物比风骚,芳姿夺尽人间秀,冰霜堪羞,翠微中,分外幽,开时候,把风月都熏透,神仙在此,何必扬州?”语音柔媚瑰丽,仿佛女子。
公子心中没出处突觉不安,只好道“是薛某粗陋,让中间见笑了。不知公子是何方人氏,也是客居在此么?”
公子也举杯呼应,两杯相撞,对方身子一个大晃,杯中酒液洒出大半,公子却纹丝不动。
一曲唱罢,男人腻声道“公子感觉如何?”
男人神采惨变,忽而昂首大声道“我武功虽不及你,可鬼寨之人,从不知撤退为何物,我必然来再来寻你的!到时候定要你十倍偿还。”
男人点头大叹“公然公子与鄙人并非同道之人,甚么武林盟主百花令,鄙人平生只求风骚二字,又怎会为这类俗事费心?任多少金珠珠宝摆在面前,我也不肯挪动一步的。只是舍妹幼年不更事,受人撺掇,才会跑来混闹,倒坏了我鬼寨名声,我已经斥责过她了。”
杨尺从速一起小跑跟了公子下山,边跑边问“公子,他就是鬼寨寨主?如何姓朱?”“藤峡不平大明管束,他用心取这个汉名,要与我大明皇族同姓。”
公子现在心中也很有悔意,何如碍于情面,不便半途开溜,只好道“这词写得极好,唱得也~别有风情。”
公子一怔,还未答复,男人又道“品德看过,不知武功又如何?”举起酒杯,朝公子碰来。
男人啧啧道“鄙人已然说过,只为赏洞庭秋色而来,公子为何还不明白?”
男人笑道“自是我身边有人认得。”“不知公子的朋友是谁?既认得薛某,必是故交,何不请出来一见?”
见薛冰玉还是一脸茫然,男人哈哈笑道“鄙人平生所好为何,公子莫非不知?听闻洞庭秋色尽集于成蜜斯一身,鄙人虽身处莽荒之地,也想请得成蜜斯南归,以使秋色长伴摆布。听闻薛公子与成蜜斯熟悉,不知公子感觉鄙人有几分掌控?”
男人娇笑道“舍妹在武林大会上见过公子,公子却未曾留意于她。公子作客长青帮,仿佛以帮中一分子自居,见了舍妹,定会掳了她去处管慎行邀功,舍妹惊骇,只好避而不见了。”
公子心想“本来方才那曲,果是专门引我来的。”也不动声色,道“本来是朱公子,失敬失敬。薛某感公子青睐,只是不知尊驾如何认得鄙人?”
男人闻言也收了笑容,昂首看向公子。杨尺在公子背后只瞧得遍身生寒,只觉此人眼中怨毒之深,竟似面前坐了一个杀父仇敌普通。
杨尺听得两句便头皮发麻,再听下去,连牙齿也酸了,忙退后几步,见对方书童站得纹丝不动,心中感慨“做下人真当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