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孤身在京,虽有靖阳侯府能够暂住,却毕竟不能将其当作本身的依仗,更莫提项氏和崇高妃对她不喜,轩王秦曦对她挟恨在心了。
目标达成的崇高妃也不再多言,一室沉寂之下,反倒是秦峰紧接着开了口,治好了多年咳疾,他那一管明朗的音色令人听来更加顺耳,“嬷嬷既已回宫,放在侯府的身外之物,便交由谢宁保管吧。如此一来,比及今后休沐,嬷嬷也可到侯府暂住了。”
无人可依,她比这京中很多人都更多了一份想出头的信心。可女官的名额有限,御前求官,未免不公。
想那女官试三年一次,不知有多少女子为此趋之若鹜,离家赴京而来。谢宁向来只知她们是考出来的,却从没听过哪位女官的职位是由皇上赏来的。若要她拿帝王的恩情去换官位,她还是甘愿本身亲身赴试招考,哪怕是得志落榜,也好过她借此机遇平白得了个官职得好。
谢宁微微垂眸,却并未错过一旁秦峰投来的目光,她未曾有所回应,而是径直出声道:“小女自蜀而来,家父更在军中任职,是故小女早知战事险恶。现在蜀地匪乱已平,伤兵安设便成了当务之急。小女成心在京中开设武馆,然边关戍守之地每岁亦有退伍之人,仅凭小女一人之力,实在是难以成事。幸得陛下隆恩,小女大胆,还请陛下互助。”
“说到渊源,”降落沙哑的声声响起,入耳的一字一句却分外清楚,秦嬷嬷一改方才的沉默,缓缓出声道:“皇上许是有所不知,谢宁这丫头当初为了训兵,也是破钞了很多精力。早出晚归不说,还要乔装成男人模样才敢现于人前。更莫提她好好一个大师闺秀,成日里都要在太阳下暴晒。就连老身我也跟着操心,花了很多力量才将她这肤色养回些许。”
谢宁见他尚且成心扣问,心下便是一松,面上倒是不露声色道:“回禀陛下,各位将士虽是有伤在身,可比起凡人来,身材的根柢却也强上几分。小女开设武馆,自当广收弟子。重伤之人可做教头,指导弟子技艺,也可行镖送信,赚得银钱。至于重伤之人,亦可在馆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昔日花消,便从武馆的收益里出……不太小女此前也未曾开过武馆,方才所言不免有纸上谈兵之嫌。详细如何安设,今后另有待商讨。”
她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含混,可自谢宁进殿以来,秦峰已是多次出言相护,在坐世人都瞧得清楚,便不免有功德者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
是故现在崇高妃再度开口,谢宁便不免提起一颗心来,恐怕秦嬷嬷方才表示不过是出于一时打动,并未考虑到结果。
秦嬷嬷闻声抬眸,语气里却并未透暴露太多的靠近,只是微微点头道:“三殿下所言有理,老身也正有此意。”
世人尚在打量,便被秦峰明朗的音色出言打断。被秦琳随口打趣,他面上却毫无不悦神采,而是温言道:“皇妹莫不是忘了,我等此时所会商的伤兵,俱是与我一同剿匪的弟兄们不成?燕地匪悍,他们当中另有很多人是为护我而伤。现在谢宁故意互助,于情于理,我都难以对此坐视不管。”
不过虽说是任凭情意,谢宁却也明白此平分寸,天然不会提出甚么非分的要求来让报酬难。可这究竟是要求何物,她却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这可真是极大的恩情了。谢宁立时从座上起家,抱拳道:“还请皇上容小女思虑半晌。”
秦峰此言一出,帝王眼底便不由暴露几抹笑意。秦琳暗觑父皇神采后,自是不会再出言辩驳,便只讪讪应和道:“小妹一时无状,倒是未曾想到三哥与这些伤兵之间的渊源。”
秦嬷嬷目光一闪,随即便沉沉出声,“六殿下资质聪慧,便是一时贪玩,也何尝不是一件功德。【ㄨ】”倒是提也不提这进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