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他点头一礼后,谢宁的目光被他身后之物吸引,只见一抬精美小巧的红轿停在路旁,边上还杵着四个轿夫。
在胡管家的指引下,谢宁在一道连廊上拐了好几个弯,总算是进了内院。谷穗留在外头清算东西,陪在她身边的只要这位才见过一面的胡管家。
“表女人,前头就是我们夫人住的翠玉院了。我有几句话,得和表女人说在前头。”
看出楼妈妈的谨慎思,谢宁却没出声。
他们并没有劈面嘲笑谢宁,但她身怀技艺,听力过人,初进侯府,到处留意之下,将这些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谢宁慎重地点了点头。
闷了将近一个月,谢宁正巴不得下来走动呢,胡管家话音一落,就见她从轿中走了出来。
胡管家,也就是之前在城门跟谢宁说话的那位白叟家,还特地就这件事同她解释了一番。言说天气已晚,走正门进府,未免招摇。
“我看不如粗布,抹布还差未几。”
她长在边关,也常和军眷一同练习,肤色的确不比侯府女眷,长相也不及那帮小丫头们水灵。她们身上的衣服光彩素净,料子更是比她爹的官服还要标致,比拟之下,谢宁之前经心筹办的墨灰布裙更显暗淡。
谢宁眼神微动,低头道:“楼妈妈请讲。”
来之前谢宁就揣摩着,依她现在的处境,要靠的不就是这两尊大佛吗?现在可倒好,如果服从他们安排,她想跟这两位见上一面都难。
轿中无人,谢宁心知这是为她筹办的,却并未立即走畴昔,而是回身冲着大伙抱拳一礼,扬声道:“裴叔叔,各位叔伯,多谢大师一起照看,阿宁先告别了,他日再去驿馆看望大师。”
“表蜜斯这边请。”
“咳,”楼妈妈用心重重咳了一声,意在提示谢宁。不料对方底子就不接话,顿时面色就有些不好起来,她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接着道:“我们夫人向来不喜喧华,表女人也不消日日过来存候了。月逢初1、十五之日,辰时到翠玉院来存候便可。当然了,夫人派人叫你时,表女人是必须获得的。”
穿戴一身‘抹布’的谢宁有些无语,自从她进了内院,这群人的指指导点就没停过。
拜别了裴星海等人,谢宁钻进了侯府的软轿,谷穗却被人好言好语地拦在了外头。
谢宁不是个敏感的人,何况她心中很有自知之明,当即向胡管家表示了了解。
“侯爷早前叮嘱过,要我安设好表蜜斯以后去书房找他。”
她心中自有一番考虑。不说此人之前态度,刚才她那一番话砸下来,一下子就剥夺了谢宁两项权力。一是不准她见侯爷娘舅,二是不准她见老夫人外祖母。
楼妈妈抬开端,用鼻孔瞧她:“我们侯爷是受令尊之托,才承诺让表女人进府暂住的。侯爷人贵事忙,常日还要上朝,表女人如果知事,就千万别去打搅侯爷,万一迟误了甚么事,可不是女人承担得起的。”
两人刚进院子,就有婢女前去通报。在门外站了一会,谢宁才被人领到了正厅。
她固然应下,内心却打着别的主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但是她的刚强。
“这个就是表女人?如何这么丑啊,这肤色也太黑了些。”
没多大会儿工夫,坐在肩舆里的谢宁就从侧门进了侯府。
来之前谢老爹同她说过,像侯府如许的讲究人家,宅院是分表里的。外院是用来接待客人的,里头住的是主子另有家里成年的少爷们,内院则是女眷寓所,她两个娘舅也是住在此处。
“是啊。长得丢脸不说,穿的也是土里土气,这么穷酸,乍一看我还觉得是新进府的丫头呢。”
“好。”裴星海翻身上马,先是叮咛部下将谢宁的行李交给侯府家仆,随后走向谢宁,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丫头,该叮咛的事你爹早都跟你说过了。叔叔也就不再念叨了。京里头端方大,朱紫多,你要万事留意,且勿惹事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