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盛名所累啊。心中暗自感慨,谢宁也出声拥戴道:“殿下,我们无妨出来坐坐吧。”
谢宁顺势看去,只见秦峰惨白的面庞上赤色寥寥,正踌躇地伸脱手去,耳旁便传来秦峰清冷的声音――“我本身便可,何必你来扶。”
谢宁站在侯府外等待,未几时,便迎来了驾着马车的无痕。悄悄一跃,她便跳上了停在面前的马车,掀帘而入,目光却撞上车厢内的三道人影。
从斜劈面传来的咳声突破了车内的安好,谢宁收回思路,眼明手快地从手旁的托盘里找出茶盏倒满,焦心肠向秦峰看去。
杯中已空,秦峰的咳声渐弱,谢宁放动手中的茶盏,回身坐下,谛视着秦峰的视野却并未收回。
这车中另有一人,也是一样的担忧。车内重归沉寂后,顾晴菀蹙起的眉头才稍稍伸展,开口时的柔声里尽是担忧,“殿下既然身材不适,本日送行之宴不去也罢。不如派人去望仙楼同轩王说一声吧?”
怔忡不过一瞬,谢宁一面坐下,一面对着别的两人打了个号召:“顾蜜斯,萧大哥。”
听到唤声,谢宁便回过甚来,走到近前,伸手将顾晴菀扶了下来,对着一旁的萧衍笑得对劲。
因受邀赴宴,翌日一早,谢宁便换上了久违的女装,乌发在晓月的巧部下挽成了坠马髻,抹过一层茉莉发油,在晨光的映托下,生出一种和婉的光芒。
车厢另一头,是与萧衍相对而坐的秦峰与顾晴菀。面庞俊朗的男人,容颜姣好的女子,如玉胜雪的月白锦衣,艳若海棠的丹朱裙裳,两人并排而坐,广大的衣袖搭在一处,竟也分外班配。
谢宁被看得不安闲,正要岔开话题,就见萧衍冲她眨了眨眼睛,调侃道:“谢mm莫不是换了梳头的丫环?”
秦峰看她一眼,没有回应,却带头向楼内走去。
灵敏地留意到秦峰面上的寂然神采,谢宁心中不免“格登”一下。自二人了解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被对方用这般冷酷的态度对待。
“咳咳咳……”
“殿下看着夷易近人,倒是外热内冷的性子,”顾晴菀的声音有些落寞,“他没有甚么洁癖,却向来不准旁人近身,事事亲力亲为,除了无痕,大抵也只要萧衍这般恶棍的性子才气与他交好吧。”
只见他面上的赤色尽数褪去,单手捂唇,靠着车窗侧身向里,不住地咳了起来。谢宁见状,仓猝弯身将茶盏递到秦峰面前,稳稳地倒进他口中。
看来这梳头也是门学问。谢宁心中嘀咕,余光瞥向顾晴菀精美的发髻,暗叹长路漫漫。
清算安妥,谢宁问过期辰,便出了门。昨日秦峰已与她说好,赴宴之时,要载她同去。
这马车内的安排并不华丽,却也非常宽广。正中摆着的三足矮案,将两排坐榻隔开。发觉到谢宁掀帘的行动,背对车门的萧衍扭头看来,却没能与谢宁的目光对上。
秦峰必然是在活力,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般的话,令他们三人都难堪起来。
谢宁本觉得,这邀她为秦峰送行的帖子送到侯府后,会惹来一场风波。孰料不管是侯爷娘舅还是项氏,都没有甚么制止的行动,还是给她送了些东西,便再无动静。就连高依妍,也只是要她帮手向顾晴菀带封手札,一反之前卑劣的态度,至于酸言酸语,更是半句都无。
车别传来热烈的人声,未几时,一行人便到了望仙楼外。坐在外头的谢宁第一个下了马车,萧衍紧随厥后,转过身正要去扶身后的顾晴菀,却被对方直言回绝――“谢女人,可否过来扶我下车?”
最早回神的倒是顾晴菀,她本日未带面纱,笑起来时更加惹人谛视,“看来我们来得早了,不如先出来,在包厢里等着几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