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了一会,内里便传来排闼的动静。谢宁算着间隔,扭头看去之时,目光恰好撞见带着侍从而来的轩王秦曦。
“哦?”秦峰尚未回应,坐在他身边的秦曦便探身超出他,饶有兴趣地问道:“大哥如何俄然抱病了?”
“四弟,”秦峰清冷的声声响起,似是警告,“大哥虽不在,人却也都到了。就是不知,你本日借着给我拂尘的名头,要做些甚么。”
如此想来,他一开端扣问谢宁的目标便很较着了。照她一贯坐不住的性子,如果出声拥戴了几句,定会被秦曦操纵,从而顺理成章地引出这一话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平白无端,谁能舍得将新得的良驹送给有嫌隙的兄弟呢?
宽王秦厚一落座,便给在坐世人带来了一个动静,“大哥托人带话给我,说今早吹风有些头疼,便不来为三弟送行了。”
秦曦本日着了一身墨紫长衫,发上束着珠玉冠,腰间配着翠玉笛,绣有暗纹的广袖在行走间摆动起来。纵是再没有见地之人,也能看出他这一身行头重新到脚的高贵。
世人的目光随之转到谢宁身上,双唇微张的秦峰心念一转,便将嘴边的得救之言咽下,唇齿咬得紧合,却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式,看向谢宁。
见他进到配房,秦峰还是坐在位上不动,却对着萧衍使了个眼色。
“谢女人原是饿了,”宽王冲她美意地点了点头,得救道:“我也未用早膳。三弟四弟,不如我们叫上几道酒菜,边用边聊,如何?”
“如非晴菀你提及,我差点将这件事忘了,”秦曦故作烦恼地揉了揉额角,顺势看向身边的秦峰,“谢女人出身虎帐,定是精于骑射,就不知三哥你学到多少?可别一不谨慎,被人给乱来了。”
谢宁偶然去听他们二人对话,细究起来,这房中她也只与秦峰、萧衍熟悉。可虽同坐一席,这两人却都与她隔着间隔,更莫提秦峰俄然冷酷下来的态度,谢宁一时迟疑,碍于秦曦在场,更是沉默不语。
“好,”秦曦双眼微眯,挑衅地望着身边面色惨白的兄长,“小弟拭目以待。”
“方才,我不是成心要牵涉你的。谢女人不会介怀吧?”顾晴菀低声解释道。
说着,她便微低下头,作出一副难以开口的姿势,“说来见笑,小女腹中尚饥,还望诸位殿下行个便利。”
谢宁虽被提及,却也感觉她这话说得恰到好处。初涉马术之人,常常御骑的都是脾气和顺的老马,对于这类可贵的良驹,一贯只能远观。
“呵,”秦曦轻笑一声,目光如有若无地从谢宁身上扫过,语气随便道:“三哥出发期近,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能相随,便只好替你邀上三五老友,为你送行了。只是现在时候尚早,闲在此处也无事做。”
过了半晌,一样受邀来此的宽王殿下便到了。谢宁昨日就教过秦嬷嬷,便知这位殿下是秦峰的二哥,名讳为厚。
谢宁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见她一贯安闲的脸上竟现出几分忐忑神情,便反拍了拍她伸过来的手,谅解隧道:“当时情势告急,你也是为了安王殿下好,我明白的。”
萧衍领悟,起家相迎道:“轩王殿下。”
“只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帮得了他。”顾晴菀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降落。
谢宁和顾晴菀也极有眼色,别离起家向秦曦问候。令谢宁稍稍放心的是,秦曦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转而和顾晴菀扳话起来。
闻声,谢宁不免也有些担忧。毕竟教习骑射不过是个幌子,秦峰的马术究竟如何,她也一无所知。只是无痕尚且马术不精,有疾在身的秦峰又能好到哪去?
秦峰微微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萧衍便自告奋勇地要去点菜,却被秦曦拦下――“不忙。三哥,小弟我本日得了一匹好马,日行百里,不成题目,眼下正拴在这酒楼后院处。你外出期近,无妨前去一试,如果喜好,我便将这马送与你。这楼中无趣,我们不如就将案席设在外头,也更宽广些。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