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峰不置可否地一笑,转而道:“下午高侯派人来了一趟,捎了些手札给你,我刚巧遇见,便收在了身上。给你。”
“子岳兄,”谢宁昂首看向秦峰,“不知我们何时回城?”
“哈哈哈,”四下已是无人,谢宁不必故作淑女,径直笑出声来,眨了眨眼睛,奸刁隧道:“我开打趣的,你别当真啊。如果大伙晓得宁教头是个女子,说不准还会惊掉下巴呢。我又不是不知分寸,不会乱来的。”
听到‘魏蜜斯’三字时,秦峰眸色顷刻转深,却在瞥见谢宁脸上跃跃欲试的笑容后,伸展开暗锁的眉头,若无其事地扣问,“你要与魏氏兄妹同去吗?”
“正有此意,”听他提及灯会,谢宁眉眼一弯,不无夸耀地抖了抖手中手札,“魏蜜斯邀我七夕夜游,如果时候来得及,我便去凑凑热烈。”
谢宁思忖了一会儿,半晌火线道:“御艺还需再练一日,至于射艺嘛,三四日的工夫也算够了。”
“那日并无宵禁,城中办有灯会,你可去瞧瞧。”
谢宁起家走到秦峰身边,高举的手臂指向天涯,“你看。”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秦峰眼中苍茫的神采不减,正待收回目光时,肩上便多了一只小手。他行动一顿,便闻声谢宁声音舒缓地在他身边轻语,“我娘病重之时曾对我说过,人便是天上的星子,就算分开,也会变成流星去往下一处天涯,以是即便她走了,也不要我惊骇,因为她会在我不晓得的某处相护。开初我只当她是哄我,现在想来,又何尝没有几分事理。人皆有一死,不过迟早,终有一日,我们会在天涯相遇,像是牛郎织女那般。生离死别,时事情迁,终会相逢。”
月色如水,掩不住点点星光,班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摆,遮不住,人影成双。
比及日落西沉,才在无痕的提示下迟迟地回了别院,却不想一下车便见门口处鼓噪。
“儿臣接旨。”秦峰进步了音量,不疾不徐地起家接过圣旨,同那传旨的内侍酬酢了两句,便送对方上了马车。
***
谢宁入京多时,对这高门大户的风俗已是有所体味,但还是免不了别扭。用过早餐后,她便搭乘马车去了围场,秦峰则是留在了别院中。
秦峰似是看出她心机,含笑道:“早膳我早已命人做好,你若不来,岂不成了华侈?”
俭朴的双扇乌木院门前,停着一辆装潢富丽的宝盖车,人头攒动,将这片空位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谢宁正待猎奇地探看,便闻声一声锋利的高喝――“奉天承运,天子诏曰”
视野从她手中的信纸掠过,秦峰不动声色道:“你感觉御射几时练好,我们便几时归去。”
秦峰微微点头,面上始现出一抹忧色,一面向前走去,一面侧头对谢宁道:“现在旨意已下,今后如果再有人问起训兵一事,你尽可直言,不必再坦白了。”
“吃过早餐了吗?”
清算安妥后,她正要出门,便和寻到此处的秦峰打了个照面。
“没有,”谢宁摇点头,许是她起得太早的原因,别院中并无人送膳,她不便自作主张,只好临时饿着肚子,“我筹算去围场吃。”
“子岳,”谢宁清楚地念叨,眼中笑意逼真,“本来是这个意义,难怪初闻时,我便感觉很好听。”
闻言,秦峰脚步微顿,再看向谢宁时又是一副和缓神采,“自是能够。”
秦峰心中一动,正要接话,就听谢宁轻笑一声,“如此恰能逢上七夕了。京中繁华,想必到时定然非常热烈。”
“既如此,我也同你们一道,如何?”
哎、谢宁闻言看去,瞥见的倒是对方面上一派漫不经心的神情。想是对方一时髦起,就没有多问,兴高采烈地接道:“好啊,我这就给她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