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本账册罢了,又不沉,”裴星海稍显不屑地出声道:“何况我与谢蜜斯是乘马车而来,便是我拿了账册,也走不了几步路。”
谢宁嘴角一勾,轻笑道:“徐掌柜的意义,我自是清楚的。不过这绸缎坊只您一人,您若再出门去送帐本,店面又该由何人看顾呢?”
“呵呵,”徐复目光心虚地闪了闪,拥戴地笑了两声后,这才出声,“数年已过,账册上多是晦涩之处,徐某只是担忧,蜜斯您不明以是,才想着亲身送去。若您真有迷惑之处,我也好劈面解释。”
没想到此人会冷不丁地出声,这让暗自打量谢宁的徐复吓了一跳,缓慢地收回了目光,支吾道:“这……徐某也是为二位考虑。”
谢宁肯不是甚么能够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何况在徐复面前,她没有甚么可顾虑之处,大可有一说一,不必再有所顾虑,委曲本身。先前以礼相待,不过是风俗使然。可这徐复既然敢在她面前揣着明白装胡涂,就莫要怪她说话不包涵面了。
谢宁甫一出口,徐复还没甚么神采窜改,还是是满脸堆笑地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经历未几的小女人,可听到她随之而来的两句诘责时,却不由眼神一变,收敛了面上堆砌的虚笑和心中的轻视,借着昂首答话的工夫,将这蜀地谢家的蜜斯重新核阅了一番,打醒了精力,才谨慎地回话道:
以她的性子,能说出这般委宛的话已是可贵,却没想到,这徐复倒是半分面子也不给,笑着打了个哈哈,将此事揭过,“蜜斯毕竟年幼,不通碎务也在常理当中。徐某旁的不通,一间绸缎庄还是能打理好的,蜜斯如有疑问,固然来问徐某便是。凡是徐某能解,必定不会推让。”
足足过了一刻钟,谢宁才轻笑一声,向着徐复走去,停在他身前,语气淡淡隧道:“那我便先谢过徐掌柜一番美意了。我却有一惑,还盼徐掌柜解答。传闻城西公世人多,为何我在这待了这么久,却连一名上门的客人都没见着?莫非是我们谢记不善运营,才会这般买卖暗澹吗?”
天高地远,无人管束,这徐复又不是她们谢家的家仆,日子一长,难保不会生出甚么其他的心机来,真有中饱私囊,也未可知。
“累您亲身上门,倒是徐某的不是了。”
此时,绸缎坊内并无外客,店面里一片沉寂,就连三人的呼吸声都分外清楚,倒是谢宁成心要晾着这位滑头的徐掌柜。
这位徐复徐掌柜的态度恭谦又不失世故,谢宁和他打了几句太极,便在裴星海的眼神表示下,提及了正题,“不瞒徐掌柜,我是克日初掌家事,对于这店铺的运营倒是所知甚少。不知掌柜可否同我说上几句,再将近年的账册拿些与我,也好便利我多体味一些。”
徐复目光一闪,出口还是推托之辞,“我们谢记也是老字号了,十来年的账册,说多未几,说少却也很多。来往照顾,实在不便,未免蜜斯驰驱,不如由徐某他日将账册送至府上,蜜斯您意下如何?”
固然徐复言辞谦虚,谢宁却仍然从他来回游移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蹊跷,想也知他这般世故之人,出事也不会找本身启事。不过无凭无据之下,单凭猜想,她便没有揪着这点不放,而是顺着他的话茬持续道:“既是如此,还请徐掌柜将积年的账册找出,我们或许能借此发明甚么端倪也未可知。”
谢宁如有所思地看了徐复一眼,眼神中并未曾透暴露甚么情感,唯故意中是想:她爹是个粗人,对于打理财产,一样是一头雾水,又因远在蜀地,对于千里以外的京中财产,干脆全数放权给旁人打理,或租或雇,总之是落了个一身轻松,每年除了要查收各处红利以外,并无他事忧愁,就连千里迢迢送来的账册,他也多是粗粗浏览个大抵,并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