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被噎得没了话,正要再度张口讽刺,便见端坐宝座之上的帝霸道:“既是如此,便也召来一见吧。”
闻言,秦峰便看他一眼,嘴角轻勾道:“恰是。”
“呵,”秦峰尚未回话,坐在帝王下首的秦曦便已抢先出声道:“父皇说得极是。三哥你突然入宴,虽讨情有可原,却也不免惊扰到世人。现在你又突发此言,竟是让人摸不清脑筋了。莫非你话中所指之人,也像徐女人方才普通,候在殿外不成?”
“陛下大量,主子亦是服膺在心。”
宴上是三案一席。摆布摆列,一案可坐四人,高台宝座之上惟见明黄人影,谢宁微微垂眸,无惊无险地顺着内侍的指引走到了世人面前。
可谁知本日帝王倒是一变态态,甫一出口,虽不若方才言语之间兴味稠密,却也称不上冷若冰霜,只是语气平平道:“本日节庆,你千里迢迢地赶返来,便也算是一份孝心。难不成朕还要是以事罚你不成?罢了,都起来吧,朕恕尔等无罪。”
燕地距都城不过几百余里的间隔,那里称得上甚么千里迢迢。在坐世人多是心如明镜,可谁又敢挑帝王的错处,便是高贵如秦曦,也微微调剂了面上的神采,将手中玉杯斟满,冷静地饮起酒来。
谢宁心中正在焦心之际,耳旁却蓦地响起了秦峰明朗的音色――“父皇,方才是儿臣词不达意,未曾明言,才致小公私有所曲解,惹出乌龙来。还请您固然惩罚儿臣,勿要究查于他。”
恰是中秋弄月时节,宴饮之地就应景地设在殿前的空位上,可天家设席,其规制自是不容小觑。裙摆不长,便不必分出心神去过量顾及其他,谢宁行动安闲地缓缓而行,目光只是随便地从一旁扫过罢了。
只听他话音一落,便有“噗通”一声传来。谢宁不着陈迹地循名誉去,却只瞧见一个跪在地上,身着深青宫袍的人影。
谢宁暗自抱怨一句,虽是故意为他得救,可却苦于身在皇宫,不敢冒然行事。身为一个小小的民女,她拎得请本身的斤两,天子面前,又哪敢出言猖獗?
前后两声落地,此事才算是揭过。谢宁心弦才刚一松,耳旁便又传来帝王降落的声音――“不过这谢宁既是个女人家。朕便不免有些猎奇了。”
此时已是戌时,天气渐暗,可殿内高悬的盏盏斑斓宫灯,却仍将全部文秀殿照得如同白天。
话至此处,他便暴露一点笑意,从高处俯视着列座世人,中气实足道:“众位爱卿方才也听得清楚,秦峰方才但是说她该赏。可她只是年不过十几的小丫头,朕又与她素未会面。这为何要赏她的启事,朕倒要听你细细道来。”(未完待续。)
同是惊奇,躬在秦峰身边的内侍心中所想却与秦曦分歧。常与京中朱紫打交道的宫中内侍并未听闻过这号人物,可见面前的这位殿下并无赘言,便只好暗自思忖起对方的身份。心中灵光一闪,猜想对方应是安王殿下府中的甚么幕僚,便又仓猝沿小道奔至殿前,用足了身上力量。扯着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宣谢宁谢公子入殿晋见!”
这内侍一面说话,一面却在昂首叩首。谢宁只是从眼角的余光瞥去,便已心生不忍。说到底,对方也不过是念错了一个称呼,也算不上甚么大事。可看他当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便知这宫中端方有多森严了。
殊不知在众位皇子中,三皇子秦峰倒是最不受宠的一名了。是故他此言一出,竟有很多民气中暗笑起来。
“主子一时忽视,曲解了安王殿下所言。才致此不对。还望陛下念在主子偶然之失,从轻措置。”
谢宁?
传召的声音连续响过三遍,犹自闭目养神的谢宁恍然惊醒,心中却只觉荒诞,直到内侍前来接引她向内走去。她才勉强抚平微抽的嘴角,却还是丈二摸不着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