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茶叶铺,他们并没回到马车上,而是拐了条街,向前走了几步,去了同在嘉文坊的绸缎庄。
裴星海闻言,立时转过身来,正要开口说些甚么,却在瞥见谢宁后刹时定住,双唇保持着张合,瞳孔渐大,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听了裴星海之言,徐复不由皱起眉头,迷惑道:“既不是来买东西的,便请恕我冒昧相问――不知二位光临鄙店,有何贵干?”
徐复面色一变,声音里带出几分欣喜,眼底却不见笑意,面上堆砌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看着谢宁道:“原是谢蜜斯来了,瞧我,还差点拿蜜斯您当客人对待呢。不知蜜斯几时进京,可曾在城中逛过?”
只见他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二位客长,小店布匹物美价廉,不知二位想要买些甚么?”
余光瞥见裴星海已经迈步走来,谢宁又看了一眼那家孙记绸缎庄,才同他一起进了谢记。
“怎会怎会,”徐复仓猝对着谢宁摆了摆手,“这般说来,累您亲身上门,倒是徐某的不是了。”
若没记错,这家绸缎庄虽是侯府安排给她娘的陪嫁,一开端的名字倒是叫‘高记绸缎庄’,她娘嫁过来后,才将这名字改了过来,也免得他们一家不在京中,却有人误以为他们家成心叨光,借着侯府的权势占便宜。
谢宁眨眨眼睛,天然地岔开话题道:“裴叔您再夸一句,我也要不美意义了。我们去铺子里逛逛吧。”
畴前在蜀地,为着行动便当,谢宁常日也是甚少着女装的。自她进京今后,裴叔与她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还多是她着男装时的模样。不过即使是穿这朱红之色,她也有了几分窜改。
谢宁浅浅一笑,语气淡淡听不出亲疏,“我进京已有一段光阴了。只是前段时候事情太多,一时才顾不上家中财产,徐掌柜勿要见怪。”
趁着两人说话的工夫,谢宁便不着陈迹地打量了那徐复一眼,但见他头上梳着高高的方髻,除了一根木簪并无他物,身上穿戴一套褐色杭绸的衣裤,明显是一副夺目的买卖人打扮。
两家离得这么近,做起买卖来,谢记岂不是要亏损?
走到外头,谢宁瞥见裴叔负手等候的身影,便主动出声唤道:“裴叔,我换好了,我们走吧。”
茶坊、油铺、米粮店、点心铺子……咦?目光扫到对街的一家门面,谢宁视野顿住,再定睛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同在一坊,这家绸缎庄的地段就比那茶叶铺好上很多,店面也是大气整齐,谢宁望着门上的匾额,默念叨:谢记绸缎庄。
谢记绸缎庄的掌柜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与茶叶铺的老叟分歧,这位名唤徐复的男人并非是他们谢家的家仆,只是她爹雇来照看这绸缎庄买卖之人。
谢宁和裴星海费了很大的工夫,同心合力,才压服对方将这些茶叶收归去。对于茶叶,谢宁分不清甚么好坏,也喝不出甚么吵嘴。茶水在她这等不懂赏识之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用来解渴之物。
是故,裴叔能得此结论,并不奇特,谢宁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当然也不会以为本身换上这一身,真是如他话中所奖饰的那般夸大。
阁房并无镜子,谢宁本身倒是看不见她眼下究竟是个甚么模样,不过身上穿戴朱红衣裳,想也晓得好不到那里去。眼不见心不烦,谢宁凭着感受清算了一下头发和衣摆,便排闼向外走去。
“哦,或许是我方才没说清楚,”裴星海和谢宁互换了一个眼神,才又看向他,一手取出印信,另一只手虚指着谢宁,出言解释道:“这位是蜀地谢家的谢蜜斯。”
“呃……”裴星海回过神来,眼中的亮光却还是不减半分,半晌后,才将视野从谢宁身上移开,点头发笑之际,收回了一句感慨,“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么一打扮起来,要不是你一向呆在这,裴叔只怕还真难认出你是谢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