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轩沉默了约莫半月风景，绝口不提及白灵的事，也不准家里人再议论被搜家的事。这一晚，他对等待在白赵氏炕前的两个儿子说：“你俩还没颠末多少世事。世事你不经它，你就摸不准它。世事就是俩字：休咎。俩字半边一样，半边不一样，就是说，俩字相互连累着。就比如罗面的箩柜，咣当摇畴昔是福，咣当摇过来就是祸。以是说你们得明白，凡遇功德的光阴甭张狂，张狂过甚了后边就有祸事；凡碰到祸事的光阴也甭乱套，忍着受着，哪怕咬着牙也得忍着受着，忍过了受过了功德跟着就来了。你们今后经的世事多了就明白了。”白孝武点头体味：“古书上‘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就说的这事理。”白嘉轩说：“咱没多少文墨，没有前人说得圆润，理儿一样。”
白嘉轩给冷先生叙说罢一句谎话救下母亲一条命的异事，朗声笑起来：“我明日也能坐堂诊病喀……人偶然候还得受哄！”
“我本日最后给你说一句，我……长生不娶。”
“这又何必，这又何必？别如许说，别如许做！你这是用心折磨你折磨我！”
白赵氏的呻唤烦躁而衰弱。得意知孙女白灵的祸过后，身材突然垮了。抽泣不止，直到声嘶力竭。整日价不吃一口饭，只是喝水；喝水不喝开水，专门要喝从井里刚吊上来的新奇凉水，整碗满瓢咕嘟咕嘟灌进喉咙，还是喊说心口里烧得像着火。这几天已经喊不响也哭不出声了，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喘气。冷先生奉劝白嘉轩给母亲中断服药，尽早筹办后事，并且安抚他说：“你已经尽了心，这就算孝。”白嘉轩仍不甘心，明显白白母亲底子没得甚么病，是灵灵的灾害激收回来的。按白赵氏的气性不会是吓成这模样，多数是思念孙女积郁成疾的，因而便编造出一套谎话给母亲宽解。他悄悄趴在白赵氏耳根奥秘地说：“妈呀，我给你说句悄悄话，我大姐说，灵灵前日到书院看望她，浑浑全全结健结实没一点麻达……”白赵氏蓦地展开眼坐了起来：“端的？”白嘉轩奥秘地说：“你想想，我大姐大姐夫一辈子说过一句虚话没？”白赵氏问：“灵灵现在在哪达？”白嘉轩说：“还在城里。那女子又鬼又胆小，谁也抓不住。她说叫屋里人甭记惦她。还说……贵贱不敢冒问乱探听她……”白赵氏俄然败坏下来，对嘉轩说：“噢呀……你去把木梳篦子拿来，妈的头发揉成一窝子麻了……”
“我还能见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