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灯火透明，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照进了马车里，白木掀了帘子，探了头向外望去。本来已经到了城里，不是特别晚的时候，夜市上还摆了很多小摊，虽不若白日里的熙熙攘攘，来交常常的人群倒也很多。
门房小吴老远便瞥见了他，赶紧小跑了出来，“六少返来了？”
沈楚也听出来了，“咦”了一声，悄悄的站在她身后，陪着她听完了，她却仿佛还沉浸在曲子里，难以回神。
他拉着她穿太长长的走廊，穿过一盏盏都丽的明灯，踩在地毯上，脚步有些踏实。未几时终究到了西园，四周都是些小树，黑压压的，她只晓得天井深深，却甚么也看不清。
她记得现在是公历八月份的，自从晓得了孙中山推行的公历今后，她反倒记得清楚些。公历八月份，也是应当到旧历的七月半了，中元节，鬼节，放河灯超度亡魂，助鬼托生。
大叔见推拒不得，只得收下，一向不断道着谢，请他们随便选。沈楚便拉着白木挑了两张面具，又拿了河灯，大叔又送了他们两盏灯，这才分开。
一阵窸窣，屋里唱曲的人清算了东西出来了，女人长得非常小巧，瞥见他二人羞怯一笑，沈楚微微点了头，也笑了一笑。
白木倒是走看看右看看的，将街上没有收摊的店全数看了个遍，这才停在绝顶的一个巷子口，倒是愣住了，一步也不移。沈楚走得近了，才晓得她为甚么不动了，本来那巷子的第一家里头，有一个女人在唱着小曲，只隔了一道墙，听去倒也不吃力。那女人的声音软软糯糯，不像是梧州人，倒像是江浙一带的口音，唱着轻巧的曲调，那首曲子白木畴前听过，是一首《玉簪记》，在杭州的街头，一百年前，和业平。
白木想将手抽去，却拗不过他的手劲，只得难堪的任他牵着。
沈楚却将两盏灯都拿在本技艺上，轻声道，“别急，我们先到沈第宅去，放在西园的那条小河里，再者，我有样礼品送给你。”
白木伸脱手，将河灯拿了出来，“我们渡它托生吧！”
白木有些惊奇，已经中元节了吗？
沈楚“哈哈”的笑了起来，渐渐的将她手中的面具拿开，“哪个都欠都雅，人家唱傩戏的面具，丑死了。”
白木笑了笑，点了头算是承诺了。
民国的夜市，于她这里是别致的，向来未曾见地过的。
她没有在夜间出过门，畴前有符咒压着，厥后是苦衷重重，那里还顾得上玩耍。
沈楚有将手往前伸了伸，“我还拿两个面具，多了也不必找了。”
沈楚也不答话，闭了眼歇息了好一阵子。
大叔道：“仍然是多，我这小本买卖，那里要的了如许大的钱。”
小吴却抬高了声音，“都办好了，六少明天返来的恰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