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白木听得如许一句话,眼里凌厉的光淡了,一时也不说话,舒伯周切切地看着她。仲春初的日子,梧州的树还是绿的,屋外的风吹得叶子沙沙的响,柜台上西洋钟的针嘀嗒嘀嗒的走着,她抬眼望去,已经是八点钟了,怪不得天都黑了。她把目光转返来,看着舒伯周道:“你都晓得了?”
白木的两只胳膊本是交叠着放在桌上的,听了舒伯周的话,便将左手竖将起来托着腮,眼神盯着本身的右手,食指“哒哒嗒”的在桌上敲着。舒伯周晓得,这是白木惯常思虑的模样,他也没出声,悄悄的等着她。
白木另有些怔怔,倒是阿俊站了起来,嘴角咧到了耳朵根,满脸的笑意,道:“是道长返来了!”
舒伯周道:“买卖好是好,但是你觉得他结魄是要做甚么,那里是要救你,是要你做他的灵兽,替他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舒伯周回身关上门,拉了电闸,四壁上挂着的灯透过罩子收回晕黄的光来。白木就坐在灯下,低着头,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鬓角的碎发疏疏地垂着,长长的睫毛也更加清楚。舒伯周再回身,看到的就是如许一幅灯下美人的剪影,他想起《云岭志怪》中的记录:
白木垂了眼,手指握拳,把那三颗珠子捏的紧紧的,略一沉吟,道:“书上记的老是不错的。”屋里的灯闪了闪,白木忽地睁大了眼,看着舒伯周道:“四月初八,是四月初八,那里会如许巧,那三人都生于光绪二十六年,整整一百年的时候,这中间是有联络的吧!”
白木瞥了舒伯周一眼,眼神非常对劲,似是在夸耀着甚么。却听得一阵错落的脚步小跑着过来,还没进门,便听到阿圆笑道:“白姐姐好强的灵力,还能让树枝打着弯的走!就是某些人没见地,吓得觉得妖怪来了!”
三颗白木沉香的珠子,穿了一根红绳,白木的掌心细细地出了一层汗,浸的那几颗珠子亮亮的,舒伯周看着白木的手心,蹙了蹙眉,道:“白木,我看书上说,嘉庆五年四月初八日,冯业平道长封了你的魄,是不是?”
白木这才恍过神,认识到本身刚才盯着舒伯周看了好久,眼神一凛,低下了头,右手缓缓的摩挲着茶壶的盖子,也不看他,低低的说:“难为道长还舍得从山高低来,返来放我自在。”
说罢白木微抬手指,只听花架上一种树枝窜动的声音,就见顶上的一盆三角梅枝条交叉的伸长,她又轻勾手指,后院门“哗”的翻开了,那枝条飞速发展,穿过院门直冲厨房窜去。一阵稀稀少疏以后,便闻声阿俊“啊”的一声,未几时,那树枝缠着方才拿去的水壶返来了,稳稳的将壶放在舒伯周的面前,一滴水都未洒,再见她的手指打了个圈,那三角梅的枝条便从茶壶上抽去,缩回花架上,又长回本来的模样。
他二人也不坐下,就在门边站着,白木松了拉他的手,道:“此次的事情说甚么我也得管,桂林阿谁白木,一年前现的身,一年前,一年前”白木有些急,不自发的将话反复了两遍,却不料舒伯周接住了她的话道:“一年前,恰是我破了封印,放了你的时候。”
阿俊一把抓起桌上的壶,道:“我正用心看着水,俄然伸个树枝出来,我这个小灵兽也没甚么才气,如何能不怕,就晓得打趣我,我,我,我加点儿茶叶去!”
舒伯周也没辩白,走过桌前坐下,自拿了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茶,道:“这是上个月薛府送来的六堡茶吧,果然是好茶!”顿了顿,他摇了摇茶壶冲着阿俊说:“阿俊,这壶里没水了,你去厨房烧一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