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仓猝也捏了诀,比她更快,挡住她的幻影,将她抵在树上。
本日便是他从湛江返来,带了些海边的小玩意,想要送给她。他一大早便御了风下山,却在树上等了她这半日的风景,她一来他竟又说错了话,平白惹得她不高兴。
她终是柔了脸上的厉色,却模糊浮起一重哀痛,睫毛抖个不断,微微一眨,落下一滴泪来:“李易,妖道不两立,这是几千年的端方,只要我在这大云山,终有一天你是要收了我的。”
“可这么些年了,观里从没有人来捉你,又有甚么可担忧呢?”
她摇了点头,他捏了诀将妖囊翻开,放出一团血红色的物体,模糊像是人的模样,却早已辨不清那里是四肢与头颅。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也闪身到树下,站在他劈面,哑然道:“鬼降?”
她也当他是个孩子,不过贪玩,便顺着他。偶尔兴趣来了,也带他去镇上,听书看戏,品茶吃酒。
他垂首将那鬼降又重新封进了妖囊中,捏着药囊的手有些颤抖,嘴唇紧抿,眉心微蹙,压抑着道:“我不晓得。”
南柯天然也不是只坐在那边打发着时候,闲时她会教他些心法,指导他调度身材里的内息,如此一来二去,他体内的灵气也垂垂有了层次。
她说罢也不等他答复,转过身捏了诀便要遁去。
两个月不过六十天的日子,一晃眼就畴昔了,师父不再要他砍柴,他却总能寻些来由溜下山来,去集市上给她买些小吃,讲些笑话。
他终究明白,他与她再好,她待他再体贴,也不过只是当初的一份恩典,他毕竟是要生长为一个合格的羽士,而羽士,又如何能与妖为伍,订交甚欢呢?
“上个月,湛江城里年青男人接连古怪灭亡,尸身上四肢不全,仅剩的部分也遍是啃噬过的陈迹,城里的黄丘阳黄道长是昀昭师父的旧友,卜卦算到是只鬼降,便修了书请师父前去,师父却派了我去帮手,我便将它捉了来。”
贰内心有些惴惴,又有些不忿,放下方才指着彼苍赌咒的一只手,趁她的指尖还未从他鼻尖上抽离,一掌控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