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舅顿时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浑身湿透的方寸,回到了方府,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裳,重新走了出来。
哗啦!
兄长方尺的身份,应当很高才是,如何就走的如此苦楚?
方寸放下了茶盏,道:“我也晓得娘舅是亲戚,应当不会害我,但是我倒有些猎奇了,这城外十二连环坞的买卖,只是给了娘舅家一点子股,每年跟着吃些红利罢了,何时经过娘舅的手打理过了?何况娘舅这时候又急着去打理甚么买卖,需求用到地契与商印?”
“还不错了,够用一阵子!”
娘舅一家人皆面露忧色,对视一眼,挑着眉梢。
方寸倒是笑道:“世事如棋,情面如刀,得来便是轻易,舍去也不必心疼!”
“父亲在那里?”
常日里这位方二公子,出了名的浪荡子一个,费钱如流水,不知办了多少混帐事,大家都背后里说他是个傻子,谁能想到在这时候,他竟在世人面前,忽讲了这番话出来?
“你……你……这孩子说话忒不入耳!”
一句话出口,倒是顿时引来了满厅人的目光谛视。
“他们敢!”
“甚么亲戚不亲戚?”
方寸内心微微一动,脸上顿时笼了一层寒气,抬步走了出来。
而四周的掌柜与小店主等人,则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人悄悄低叹点头,但却无人提示。
说着这话时,他的神采,也并不如何都雅。
他本在那边傻愣愣的吃着方府里的糕点,被娘亲推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梗着尽是青筋的脖子,将口中糕点咽下,俄然板起了脸,猛得一下拍在了身边的紫檀木案几之上。
繁忙了一天的管家满面疲态,悲意未去,见得得丧宴未停,二公子便过来问家属里的买卖,心间更是感受颇不是滋味,但还是老诚恳实的答复着:“回二公子,这七天时候里,七城九府掌管各方买卖的掌柜与小店主,倒是都来了很多,给至公子奔丧,但来的这些人里,也只要一半运来了银子,余者皆说时候太短,不好集结现银,便是运来了的,也多不够数……”
“这……”
“老兄啊老兄,你这也是堂堂仙师,如何就混成了这幅模样?”
而这所谓的十二连环坞,实在就是沿湖接水的十二个船埠,恰好的守住南来北往的各大商道,实在是柳湖城地界最赢利的买卖之一,本来这买卖乃至是不会落在方家手里的,只是当年这水中多河怪,生食百姓,冲撞行船,乃是当时还在九仙宗修行时的方尺,率一众同门过来,斩杀河怪,清除了河道,获得众行船中人的感激,才一起投在了方家的门下。
方尺的衣冠终究入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
“何必呢,都是一家的亲戚,如何搞成这模样呢?”
“十足算上,也不过十几万两……”
他肝火冲冲,冷冰冰的看向了太师椅上的方寸,眼神便像是要吃人也似。
娘舅都被他说的脸红,胀的猪肝也似,好一会才嚷嚷道:“你是说亲戚想害你?”
现在看这方家的买卖遍及七城九府十二郡,但实际上,这很多买卖,倒有很多,是有报酬了获得方家之名的庇护,主动拿了分子求到方家门下来的,兄长在时,他们天然乖乖的献上红利,但现在小仙师方尺已经不在了,大树已倒,这些求庇护的铺子,天然该散就散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现在家兄殁了,父母悲伤,事乱如麻,娘舅作为亲戚,不说多加帮衬,也该少肇事端,成果你倒趁了这时候,跑过来趁火打劫,这又算甚么买卖?”
见着方寸的淡然,老管家倒是游移了半晌,才低声承诺。
修行这久,莫非就没交友下几个亲朋故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