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暖松了口气,探出身看,公然是娘舅来了。
“有劳挂念,津润得很呐!”贺兰的视野调到蓝笙身上,一边嘴角干干提着,似笑非笑,“蓝兄如何得闲?我传闻先头又拿了竞渡状元,还未向你道贺呢!”
他自小在美人堆里打滚,看惯了盛装贵妇的浓烈如火,层层堆砌的铅粉下看不清本来脸孔。不似面前这位,抛开五官不说,单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就足以勾得人六神无主。
脑筋里顷刻便如个乱线团子,千头万绪,只是理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蓝笙不晓得她的秘闻,约莫也不会帮衬她,届时她要如何自处?
蓝笙脸上笑着,心底却讨厌至极。他原看不上这厮,真真是赶上了没体例躲。贺兰敏之的名声坏得令人发指,他是武后的外甥,本是个挟爱佻横的人,仗着裙带干系做上了兰台秘书监。空长了一副好皮郛,满脑筋的男盗女娼。荒唐事一件连着一件的干,说他是禽兽,的确玷辱了栓在棚子里的牲口!
“我竟不知,另有我贺兰敏之疏漏的处所!”他笑得很傲慢,暴露编贝一样的牙齿,“蓝兄信不信,只要我欢畅,不消到明日,准能把这位娘子的来龙去脉查个一清二楚?”
他招了招手,“缩着做甚么,来见见贺兰监使。”
蓝笙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多谢多谢,不过幸运罢了。常住兄本日未随二圣上骊山去么?骊山行宫大建已成,我三日前受命督察去瞧过,景色妙得很呐!”
天井里看戏的世人回望,纷繁拱手恭敬作揖,“大将军安好,下官们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