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与我负气的。”那月白身姿轻声说道,“误人毕生又让我添了业障。”
一刹时头痛欲裂,面前一黑,人踉跄着扶住树身,只觉满口满鼻都是茉莉花香,身上虚汗不竭,这……仿佛那一夜,仿佛……分开的那一夜!
现在,沉寂的永巷只要我们细碎的脚步声,御花圃里合欢树矗立在暗影当中,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耳边忽的又传来轻声呢喃:“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十年踪迹十年心……”
场景流转,滂湃大雨当中,那人孤独立于合欢树下,满脸的雨水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短笛紧紧握在手中,“为甚么,为甚么,你舍得吗?”
“爷……”宇成略带委曲的说道,“主子……”
昂首看去面前竟然到了户部值守,白纱窗里烛光摇摆,有人影映在窗纱之上,心涌起一股暖意,如何就走到这里来了?这宇成也真是的,让他退下如何就真的退得不见个踪迹了!胡思乱想的走到这里来,也没小我提示,可……这是不是意味着内里的人才气给胤禟暖和缓安然的感受呢?!
“没甚么,顺手胡乱写的罢了。”淡淡然将宣纸卷起靠近烛火引燃,“皇阿玛的确不喜好他的诗词,这也算得上禁宫以内的忌讳,以是留不得的。”
“你……”暗黄罩衫之人隐含肝火冷声说道,“这人间唯有你是个多情种子不成?你既不爱就该绝了她的动机,现在我替你解了围,反倒落了不是!”
一小我坐在黑暗中,唯有面前的宫灯忽明忽暗,耳边那声呢喃始终不竭,恍忽间树影之下若隐若现有两个男人身影。此中一个暗黄的福字团罩衫格外刺目,他身侧站着月白长衫的年青男人神采烦闷,两人仿佛争辩着甚么,可我这里头痛难忍甚么都听不清楚,只感觉二人最后拉扯当中有玉质短笛落在地上。
我顺动手指的方向细看去,树洞中公然有暗光反射,手探出来摸到清冷凉一件物什,待取出细看竟是方才幻象中落在地上的那只短笛,“如何会是……”
这一夜,展转难眠的我将玉笛放在枕畔,心中百转千回,总感觉这东西和本身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到底会是甚么呢?也不知它是不是我回到当代的机遇?直至深夜我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小福子,归去替我跟八哥伸谢。”自袖拢取了银子强塞到小福子手里,“方才的事,八哥不问就不要回了,免得他担忧。”
强压下内心的疑问与不安,八爷温润的笑着,语气轻缓的说道,“天晚了,我叫小福子挑了灯给你带路,免得又不知走到哪儿去了。”你不肯说的,我不会逼你,你来过就好。
“爷,是甚么?”宇成猎奇的探过甚,却被我一下敲在帽檐,喃喃自语,“爷又欺负主子了。”
烛光之下,八爷手托腮倚在书案上睡去,手上还虚握着羊毫,徐行上前只见宣纸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小篆,笑不自发地闪现,皇阿玛的旨意真是好笑,好端端的如玉公子变成了墨玉公子,目光掠过笔迹心下一动轻声念叨,“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我将玉笛攥在手中,好笑的看他,“你个猴精儿,有爷儿这么个主子也算是你的福报。若如此便是欺负,你也算是紫禁城中最舒畅的哈哈珠子了!”不知为甚么,自玉笛落在手中,心中的愁闷竟一扫而空,人也轻松起来。
我闻声转头却没有答话,只怔怔看着八爷。
思及此,我大声唤道,“宇成,递牌子给外务府,爷今儿要出宫!”明天是月假休朝,五哥不会进宫,去找他……或许他能奉告我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