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经理话音落下的刹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好，别丢了。”
“白梓岑，快把衣服拿过来，客人已经埋单了。”赵经理踮着脚尖，声嘶力竭地叫她。
“我明白了，赵经理。”
赵经理眉毛一挑，较着不屑：“不要跟我解释，除了存亡以外其他都是小事。你也晓得，干我们这行的，主顾就是上帝。你卖不掉衣服，这个月就只能拿保底人为，没有提成。白梓岑别说我没提示你，你从女装部转过来以后，一向是我们男装部垫底的。”
“先生，不美意义。您要的这件衣服，L号已经售空了。如果您不介怀的话，我现在当场给您退款好吗？”赵经理毕恭毕敬。
查察官。
小女人指了指路灯下跪着的女人，泪花闪闪：“阿姨，那边跪着的是我妈妈。我们一天没用饭了，您能行行好吗？”
“晓得就好。”
白梓岑攥着牛皮纸袋，木讷地往收银台前走。
男人的穿戴委实不太合适这家店的气势，这里卖的大多是中低档的男式打扮，与他身上矜贵的穿戴格格不入。连他身影融入这家店里，白梓岑都感觉是对他的轻渎。
我叫延川，连绵的延，山川的川。
他寂静地任由她穿戴，只留下一句。
白梓岑低头，是默许。
他嫌恶地挪开了沾有白梓岑血迹的绳线，单手握住牛皮纸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白梓岑眼底有些水光，也不晓得是手上的伤疼出来的，还是因为故交相逢的感慨。他背影笔挺，如同他的职业普通刺眼。
她伸手抹了一把汗，却闻到了一股腥涩的味道。她抬起手看了看，才发明右手掌心已经豁开了一个大口儿。大抵是刚才没重视，硬纸板太锋利，乃至于把手心划破了。
得闻白梓岑的嗓音，男人有一刹时的停顿。以后，初级手工皮鞋安稳地踩在地上，他一个顺利的回身，就直接掠过了她，转投另一个方向。
白梓岑取了个带着logo的牛皮纸袋，谙练地替他打包起来。他已经在收银台前等候付款了，白梓岑却一向迟迟不敢上前。
他扔进了不成回收的那一侧。
男人的脚步声涣散地靠近，初级皮鞋踩在品格差劲的地板上，咯咯作响。这响声中，有些白梓岑似曾了解的味道，只是一时候她回想不起来。
俄然间，一双小手扯住了白梓岑的裤管，白梓岑循着脏兮兮的手臂望去，才发觉拉住她的竟然是个行乞的小女孩。小女人约莫才五岁大的模样，还没长开，才刚到白梓岑的腰上。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白梓岑，摇了摇手上的不锈钢饭盒，里头独一的几个硬币无助地响着：“阿姨，您行行好。”
“你手里拿的是XL号的，你穿这个号……太大了。”
小女人还在白梓岑的怀里，含着软软的声音，咯咯地朝她笑。小孩子身上自带的奶香味突入白梓岑的鼻息，令她有一刹时的恍忽。
五年的监狱之灾，早就把一个尽是棱角的白梓岑，打磨成了一个浑圆的石头，固执而又脆弱。
“晓得了。”
“感谢阿姨，感谢阿姨，好人必然有好报。”小女人连续鞠了好几个躬，成熟得都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