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是因为我吗？”她踌躇不决地，将这句话完整地吐了出来。
这一次，曾兆没有回避，只是浅浅淡淡地朝白梓岑笑了笑。略微乌黑的脸上，还是流露着十几年前，放走白梓岑时的那股倔强。
曾兆留下这本书，就是为了提示本身，他是有多对不起阿谁叫小紫的女人。她有生之年，他没能给她最优渥的物质，也没能给她独一无二的爱情。前者，他当时未曾具有。而后者，他很早的时候，就给了一个叫白梓岑的女孩儿。
曾兆是在楼梯的回廊口遇见白梓岑的。
白梓岑将阿谁日子记得万分清楚，因为那是她曾经觉得的，她应当劫后余生的日子。
发黄的纸页读得白梓岑眼眸酸涩，她信手将童话书放在床头柜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暖洋洋的橙黄色灯光就在头顶，白梓岑的眼皮有些发沉，正筹算睡下去，却想到床头边的那一碗粥还没喝完，又重新拿了起来。
曾兆的神采有一刹时的游移，半晌以后，才惨白地朝白梓岑笑了笑，笑容里裹挟着一股寒微的味道：“当然记得，这本书是当年你送给小紫的，她一向当宝贝似的。客岁搬场到这里的时候，我一度觉得这本书丢了，没想到倒是被你找着了。”
曾兆见状，倒是有些慌了。他没带随身的拐杖，只能按着那只受伤的脚，凭借着楼梯的雕栏，一瘸一拐地往上攀。
白梓岑摇点头。
他话音刚落，白梓岑便泣不成声。
“我晓得。”
最后一页空缺纸页，充满了倾斜扭曲的字体，像是刚开端学写字的儿童留下的。但是，白梓岑却凭着这些薄弱的字体，认出了是小紫的笔迹。这是小紫的条记，千真万确。
“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吗？”曾兆的稀松平常，倒是显得白梓岑咄咄逼人了，她皱着眉，再次发问：“是因为当年放走了我，是吗？”
白梓岑下认识地将书往回收，曾兆便跨了一步往上走。他左手扶着瘸了的左腿，右手高举过甚顶，去够白梓岑手上的书。如许身形艰巨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白梓岑的眼睛，疼到像是心上被扎了千万根针，密密麻麻的，连伤口都找不到。
白梓岑顺手翻了翻，固然都是些陈腔谰言的老故事，倒也看得有些入迷，《灰女人》《白雪公主》……
曾兆浅笑：“我说过，小岑是凤凰，应当飞回她本来的天下的。”
“只要你不嫌弃我坐过牢，嫌弃我未婚生过孩子，嫌弃我有个植物人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当是对你对我，对畴昔的一种了偿。”
“没甚么，只是一些小不测。”曾兆轻描淡写。
曾兆勾了勾唇，浑厚的笑容，一如畴昔那般纯良：“所幸我爸是村长，大师没敢多闹，就让我爸顺手打了我一顿就完事了。不过不幸的是，我爸一棍子打中了我的左腿，左边脚骨坏死，以是瘸了，跛了。”
白梓岑放下粥碗，谨慎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约莫是经年好久，纸张已经带上了怀旧的枯黄色，翻开册页的时候，还能闻声纸张发脆所产生的簌簌声。
“你别乱想。”曾兆蹙眉，用心假装不耐烦的模样。
“我二十岁的时候，把孩子弄丢了，我将来还会想尽体例地找她。”
那么活泼，那么慷慨，就仿佛一辈子都能逗留在阿谁时候似的。
书籍掉落在地板上，清脆震颤的响声，不由得让白梓岑复苏过来。夜晚的轻风从窗户裂缝里钻了出去，伴跟着风声，将纸张吹得簌簌地响，混乱又无章。
白梓岑深吸了一口气，待情感平复些，才将手中的那本格林童话，送到曾兆的面前：“兆哥，你认得出这本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