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半生为奴 > 第102章 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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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甚么不巧,孤已梳好发了。这天儿热得愈发早了,还不到晌午太阳就晃得人眼晕。孤才下了课,赵先生倒不怕热,讲得精力抖擞,只听得孤几乎要睡着了,这才返来让他们打水沐浴,清爽一下。”沈宪一边说,一边笑着冲那少女点点头,表示她退去,看向她的眼神始终温润柔缓。

一时世人皆提笔凝神,不到半柱香的时候,吏部侍郎长女袁太清先行搁笔,等待在旁的内侍随即将她的词作呈上御前。

她语音清脆,神态自如,一番侃侃而谈引得旁人谛视,再看她身着青烟纹散花纱衣,盈盈俏立,如同叠翠于碧波之上的莲叶,令人观之望俗。

“我梦唐宫春昼迟。正舞到、曳裾时。翠云队仗绛霞衣。慢腾腾、手双垂。俄然急鼓催将起,似彩凤、乱惊飞。梦回不见万琼妃。见荷花、被风吹。”

沈宪顺手拿起一支玉梳把玩,歪着头想了想,“也没甚么特别的。教坊司这些年没甚么长进,排的曲目都一个味道,堂皇庄肃不足,天然兴趣不敷。还不如孤宫里平常侍女归纳得好。厂臣,你说现现在宫里如何就没有玄宗时梨园那样的盛景,又是霓上羽衣,又是胡旋舞,想想都好玩得紧。你端庄该劝父皇多招些官方高人来,让教坊司添点活力才是。”

“如许好么?”沈宪对这个建议没有表示出欢乐,反倒很有顾虑,“父皇好似不大喜好孤存眷这些,连海也常劝孤,说沉迷于这些小巧会移了脾气。孤便不明白,古来识乐律能臣雅士多了,偏帝王家就不可?也罢了,谁叫那些个精通此道的天子,大半都做了亡国之君。”

容与不由放快步子,未见其人,先听沈宪笑道,“你那支生查子吹得还是太轻浮了些,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明显是尽是难过,你却吹得那般跳脱,可见虽豆蔻韶华,尚未解相思意。”

沈宪待人走远,回神问道,“厂臣找孤何事?”

“少混说,才不是那些人。归正孤不奉告你,多迟早你总会晓得的。”沈宪调子柔缓,最后那句,已有些近似于窃窃低语。

容与将他的课业奉上,又对他讲了几句窜改之处和窜改启事。沈宪听得当真,几次点着头,“厂臣真可谓是孤的徒弟了,你历次帮孤点窜之处,都是赵先生厥后夸过的。孤一向没好好谢你,不如厂臣本日受孤一拜好了。”

按捺住想要出声打搅的打动,容与预备先悄悄退出去,刚巧沈宪微微侧头,自镜中瞧见了他,“是厂臣来了,如何不出去?”

沈宪和悦一笑,顺势悄悄拍了拍容与的手臂,“厂臣总这么守礼,倒显得有些见外了。连父皇都许你暗里不必自称臣,你却还是在孤面前这么端方,不管如何说,孤老是拿你当半个教员对待。”

容与看得微微吃惊,面上只作不察,想不到才说要留意太子妃人选,这位本年方满十岁的太子殿下,就已不知不觉地情窦初开了。

容与应以一笑,偶然再去说这个话题,想着才刚那一幕,借机探听,“再过些日子要开夏至宴了,殿下可有甚么想听的新曲子,臣让教坊司的人排练出来给殿下听。”

贵妃念罢,便见襄国公夫人轻摇手中纨扇,含笑道,“这是哪位蜜斯所作?与袁女人那一阙意境又分歧,只是这词虽清俊,却失之悲惨,毕竟是感慨故国远去富强不再,和当今盛景有些不符呢。”

说罢当真站起家,模样非常诚心,欲对容与拱手行后生之礼。

席中一名身穿软银轻罗锦衫的少女闻言当即起家,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臣女是威远侯林氏之女,小字蘅若。臣女也感觉这阕词过分悲戚,实在是刚才听了袁家姐姐的那一支,内心头觉着好,以是才一样挑了荷花来咏诵。却不免因一意求新才另辟词意。还望万岁爷和娘娘恕罪。臣女另有一阕词呈上,自和方才的分歧,请万岁爷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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