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畏并未作答,只环顾了一眼堂上,容与会心,挥手令主子退去,心知他要说的必是极首要极隐蔽之事,神采也不免跟着凝重起来。
容与想着他的遭际,开门见山问,“听闻许先生在辽王府颇回礼遇,如何好端端地这般模样呈现在京师?”
竟然是他!与此人已是多年未见,容与忙将他扶起,一起请去花厅。见他风尘仆仆,先命人奉了茶来,目睹着其人竟然如此落魄,不由心中非常纳罕。
他不自发地点头,“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不可,你本身也说了刀剑无眼……”
沈徽不思疑他有此才气,可却怀着另一层担忧,“韩源至今不主动反击,不过是想借机和朝廷再要人要钱。我晓得你自有手腕,可疆场上瞬息万变,你没有技艺傍身,刀剑无眼,万一受了伤,火线又是缺医少药,我如何能放心?总之你别想了,我不会放你去大同,此事我自有安排。”
当下先安排家人妥当照顾许子畏,容与便急命人备马,预备返回宫中。
容与亦翻身上马,见那人抬开端,满脸肮脏也不知多少日没洗过澡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凝睇半日方觉非常眼熟,公然听那人道,“林公,鄙人姑苏许子畏,有要事禀告。”
容与心下猛地一跳,“你当真的?”
许子畏连连点头,“此等大事,许某岂敢胡言。自天授十年应辽王之邀,许某一向在其府上为世子讲学,也算是半个西席先生。辽王对许某礼遇有加,本来许某觉得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谁知竟在不经意之下,让我晓得了他运营之事,竟是勾搭蒙古瓦剌部,里应外合一同起兵造反。”
虽模糊猜到,容与还是不免一惊,“此话当真?”
那么事情还不算太糟,韩源现在还是举棋不定的墙头草,端看朝廷和辽王哪个胜算大。容与对诸藩兵力多少有体味,晓得辽王不过有三万亲兵加府兵,暗里招兵买马一时也超不过五万,此番不吝勾搭蒙前人,也不知承诺了对方多少好处,国朝有这等小报酬一己之私勾搭外寇,毫不容姑息。
沈徽先是一愣,旋即笑着叹了口气,“那里,你那些兵法兵法也没少读,就是纸上谈谈,我也不敢小觑。”收了笑,他当真道,“我向来都不会藐视你,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罢,我只是担忧,怕万一有个照顾不及的处所......”
容与摆手,“先生高义,我岂会再存思疑,千里送信,这番交谊和对朝廷之忠义,林某非常感念。叨教先生一起过来,可知大同总兵韩源,是否以被辽王策反,林某有此一问,盖因其人本就是辽王姻亲。”
容与皱了皱眉,“既知有伤害,我自当防备,当日我能震慑韩源,本日必然也有体例。只要他还想要项上人头、顶上乌纱,少不得就要投鼠忌器。西厂这些年暗访了多少官员,那些*事都捏在我们手里。我有掌控能压服他主动应战,你若实在不放心,大不了再给我些亲军也就是了。”
沈徽看着他,俄然一笑,“朕御驾亲征,如何?”
“不错,他的次女嫁入王府为侧妃,辽王天然不会放弃这小我,只是……”许子畏想了想,考虑道,“听闻韩源扭捏不定,辽王曾拿他的外孙相胁,也没有令其完整摆荡。至许某上路之前,尚未听闻他有投奔辽王的筹算。”
“林公,实不相瞒,许某是来报信的,辽王要反。”
但是才入玄月,大宁府却有战报频传,蒙古瓦剌部以大胤减贡使毁马市之约为由,始开兵衅,厥后又策反了朝廷雇佣军兀良哈三卫,一时候辽东、宣府、大同烽火四起。
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也听得容与有几分彭湃,只是心中犹自不安,“好,你执意要去,我也不说废话,京里有太子监国,帮手诸臣必然要安排安妥。我只要一个要求,你须得承诺让我随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