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忙敏捷换了林升的衣裳,将头上玉冠撤除,只用了一根素簪束发,步出帐外,一味低头快走,独自往天子大帐前去了。
容与低声应是,趋步走近些,俄然闻见帐内模糊有股子淡淡药味,动机闪过,内心顿时格登一响。
因而在随众经心照顾之下,容与终究安稳歇了一夜,途中又加餐了几顿丰厚饭食,这才于三今后赶到了大同。
容与迎着他的目光一笑,“帐中都是头领亲信,也是叶赫部素有军功之人,能与诸君一会林某非常幸运,只是外头强将虽多,却也一定个个都得用,不如就请头领现在召个亲兵来尝尝看。”
那参将顿时眉飞色舞,“瓦剌不可了,和他们祖辈比的确不堪一击。我们万岁爷用兵如神,紫荆关一役前后合围歼敌大半,打得蒙前人是落花流水。只是那辽王可爱,躲在暗处不肯露头,有动静说他筹算孤注一掷,如若这一回不成事便取道蒙古,退往罗刹国去。”
容与点了点头,转过话锋,“不错,敢问头领因何判定,林某是孤身前来?”
再醒来时,内里天光都暗了下来,容与爬起家,林升在外头闻声动静,出去先奉侍他净面,他便问起,“皇上返来了么?”
参将边说边想着天子曾叮嘱的话,语气不免有点奉迎,又实在架不住猎奇,偷眼打量起家边大名鼎鼎的提督寺人,心中暗道,此人生得倒是都雅,行动做派一点瞧不出傲慢,待人谦恭有礼,能伴驾多年仍耸峙不倒,想来也是因为这模样脾气都好的原因吧。最可贵是手腕高超,竟敢孤身一人闯女真大营,仅凭那三寸不烂之舌就压服女真人背叛,这般人才倒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了。
他是惯会替别人考虑的,心先就一寸寸地软了下来,既说是认错就该有认错的模样,因而没甚么踌躇,他举手加额俯身长躬下去,“臣林容与前来向皇上请罪。”
他脸上出现阴鸷的笑,“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厂公孤身到此,该当客随主便。”
世人开端面面相觑,阿鲁保神采阴沉下来。容与只作不察,曲指在唇边打了个轻哨,只听帐外顿时传来一阵延绵不断的啸声,开初尚显陡峭,垂垂地啸音直冲云霄,好像飞龙御天耐久不断。而那啸声中又异化着马嘶人沸,旗号动摇,由远及近仿佛正有千军万马正飞奔而至,直听得帐内的女真人暴露讶然,和一点粉饰不住的惧意。
不甘心肠起家相送,眼看着那笔挺修改的身姿垂垂淡出视野,阿鲁保心头是又痒又恨,仿佛另有说不出的难捱,而步出帐外的人呢,也终究悄悄长舒一口气。
因夙来和御前侍卫有友情,现在见他们一个个摆出铁面忘我的模样,容与不觉一哂,“既如此,我更该前去请罪,林某本就是御前伴驾之人,万岁爷跟前合该有我服侍着,这负荆请罪也只能亲力亲为。”
转念再回想天子撂下的那句——“如果朕见他瘦了一两肉,转头就割了你身上的肉来赔。”参领不由悄悄吐了吐舌头,但是得把这为贵珰加意护好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