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回握住他的手,两厢对视很久,都不由笑了起来。厥后才请他坐了,自去煮茶接待他。
毕竟,他才分开他将将半年风景,沈徽总不至于那么快就将他忘了吧。
“那如果碰到非说徽字不成的时候呢?”
王玥微微一愣,然后点头笑道,“看来你真当起繁华闲人了,两耳不闻窗外事,连朝中甚么风向都不晓得。今岁春,我被皇高低旨贬到南京兵部做闲散侍郎。前几天刚到任,这便赶来看你了。”
她点了点头,神情如有所思,“道君天子?他不是宋朝的一个天子么?我看其他的天子不都叫甚么真宗,仁宗的?如何偏他的称呼这么古怪?”
正筹算问他何事,忽听内里一阵脆生生的笑语,一个甜甜的声音问道,“爹爹,爹爹在那里呢?”
说到此处,他俄然笑得很有深意,“这倒也不满是好事,眼下那帮言官们但是把锋芒全对准那玄方了,比当日对于你还狠恶。说不准,皇上此举就是为了转移他们对你的重视力。”
容与起家,循声看去,只见方玉领着一个小女人摇摇摆晃地走出去,那小女人不过六七岁模样,梳着两个调皮的双丫髻,白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让人遐想起十多年前还是少女的芳汀,看来这个神情酷似她的小女人便是她的侄女,王玥掌上明珠了。
“仲威如何来南京了?”
容与想了想,说,“你能够找其他相同意义或者音近的字来代替,所幸徽字么,常日里用的并未几。”
那日正在还砚斋闲坐,画着庭前芭蕉,耳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却不似方玉那般法度轻巧。
手臂一紧,王玥已抢上来扶住了他,神情非常不忍,连连点头,“这是何必,我志愿与你交好,也从不瞒旁人,满朝文武皆知此事,迟早会有人拿这个做筏子。我亦早知会有这一天……又如何能怪你呢。”
“仲威真不怕我教坏了她?”容与笑问,“我但是出了名的,巧舌令色,佯装仁义品德的伪君子。”
王玥环顾画堂,咂着嘴笑赞,“我瞧你这闲居糊口倒似仙居,悠游安闲比在京里强了百倍,实在令人恋慕得紧。”
“容与。”王玥上前握住他的手,好久不见,他亦有几分百感交集,竟不知接下去该说甚么。
容与更加局促地笑笑,“没事,想是天热,有些中暑。你方才说,皇上宠任阿谁羽士,那可有采取他的丹药?”一颗心提到喉咙处,他屏气等候王玥的答复。
容与颌首,“是,他是升平二十二年生人,本年三十有八。仲威如何问起这个?”
糊口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处所,这一年夏季,容与在南京迎来了另一名故交,王玥。
幸亏他摇了点头,“没有,这玄方号称要炼制出一种能够令容颜不老的药,需求两年的时候,还要皇上为他遍采天下奇花异草,总之是说的神乎其神。以是这会儿皇上只让他用心炼丹,闲来约莫也是和他会商道术。只不过这番行动还是惹了很多非议。”
王玥搂着纤云,笑道,“我才刚说有事求你,喏,就是在说她了。她本年六岁了,在家时刚开了蒙,到底也没好好上几堂课,她母亲只怕她累着,一点头疼脑热就复课,搞得西席先生都没了脾气。这返来南京走得仓猝,她的先生并没跟来。我想着,平生熟谙的人里头,属你学问最好,现放着你这么个先生还请旁人做甚么。以是求你收下这个女弟子,她虽调皮些,毕竟分歧男孩子的恶劣,你大可放心。”
纤云对四书五经的兴趣远远比不上对诗词书画多,容与也不勉强她,只是将经义做为根本,余下的时候便由着她的兴趣来,给她讲李青莲,杜工部,陶渊明的诗作,偶然也会带着她临写书法帖,教她一些根基的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