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听着他的诘问,脑筋里俄然掠过一个不成思议的动机,莫非沈徽主仆听到了刚才配殿中的言语,这才用心出声援救?
容与在内心感喟,天然晓得这是玩话,面上也只能含笑不语。
及至跟着沈徽轿辇进了重华宫,容与另有种如坠梦中的感受。
容与方才在建福宫内已对他谢过恩了,如何能不肯意呢,因而低声恭谨道,“蒙殿下汲引,臣不敢推委。”
容与内心格登一响,明白本身的挣扎完整徒劳,不免手足无措,浑身有力。
容与就站在他二人面前,闻声这话的一刹时,他做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行动,敏捷昂首望了一眼沈徽,眼里尽是无声要求——这已是他眼下能抓住的独一一根拯救稻草。
容与一凛,忙翻开卷轴,展开那幅画,一时候又利诱起来,究竟该摆在案上让他看,还是本技艺捧着让他看。
和怀风一对视,从眼神里,容与已看出,他对目下这个景象也颇感难堪。
虽则他的确喜好同性,可不代表他情愿委身面前人。
怀风歪头想了一会儿,又看看他,挤眼笑笑,“估计是因为你长的,比其别人都都雅。”
容与低着头,惴惴不安的在想,莫非沈徽不信赖他方才的话?
容与依叮咛昂首,目光平视火线,轻声道,“此画名为渔庄秋霁图,重点不在渔庄,而在秋霁,远山遥岑,平阔静湖,湿寒疏林,皆是春季雨后之景,清逸洁白,纤尘不染。”
沈徽拿了一柄玉快意在手上把玩,没有叫他起家,漫不经心的问,“如何就拯救之恩了,说的太大了些。倒不肯感谢孤一番汲引,莫非是不肯意在孤跟前服侍?”
当时候的容与在说这番话时,绝想不到多年今后,沈徽竟然也会用清逸洁白,纤尘不染这八个字来描述他。
容与忙从袖子里取出卷轴,双手捧着恭敬的呈给他,但是等了半天,却没见他或是怀风来接。
低下头,俄然想到那一年,眼睁睁看着大火熊熊燃起,转眼就把全部屋子都烧起来,他无助的站在门外,等候火势吞噬洁净属于他的统统,那种猝然逝去,无可挽回的绝望再一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