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还未散朝,他安闲暖阁外稍间侯着。小内侍来给他倒茶,他原说不必的,只怕水喝多了,等下御前服侍时不便利。
沈徽默了默,拿起茶盏抿一小口,似笑非笑道,“朕是有感而发。只是当时候,也并没有想到她。朕这阕词,写的本就不是皇后。”
拾起来看时,倒是两阙相和的长相思。
“好是好,偏生能医不自医。”沈徽转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闲闲开口,“人清减了,可见那场病短长,又没得空好好疗养,倒是很该补一补。”
他说完,一旁的秦若臻仿佛滞了一下。容与记得,她畴前提过要陪沈徽批折子,想着她约莫是有些吃味儿,便欠身先应了,又笑着打岔,“臣得知娘娘有喜,一向考虑着该呈敬甚么好。听闻岷山一带的虫草补肾肺、益精气,有理诸虚百毁伤的服从。臣特地带了些来,转头交给明霞姑姑,算是臣贡献娘娘的一点情意。”
另一阕和道,水悠悠,路悠悠,模糊遥山天绝顶,关河又阻修。古兴州,古凉州,白草黄云都是愁,劝君休倚楼。
容与点头道是,却行着退了出去。内心说不上甚么滋味,呼吸着外头热浪滚滚的氛围,反倒感觉比在暖阁里,更要开阔舒畅很多。
真是一对璧人,风韵缠绵,恍若谪仙。容与看得迟登了一下,醒过神,忙快步上前,向他二人施礼问安。
沈徽瞟了他一眼,不知为甚么,嘴角沉了沉,“你这是又想偷懒耍滑,才返来一天,就揣摩着如何推却服侍朕,真是愈收回息了。”言辞是责怪,语气尚算和缓,半日本身先一笑,“你还嫌秦氏贪婪不敷?朕不想给她这个机遇,宫里宫外,难不成都让他们姓秦的说了算,这天下可还是朕的天下?”
容与回味了一会儿,方笑问,“皇上有那么多的愁么?臣感觉娘娘也不喜登高凭栏,不知您这么写,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只为合韵?”
跟在沈徽身侧,容与目光不自发停在秦若臻腰间,见她小腹微微隆起,想起才刚听内侍说过,皇后已有五个多月身孕。难怪已显怀,再算算日子,那应当产生在他分开不久以后。
沈徽扬起嘴角,自顾自点头,“朕早就说过,皇后的词端方不足,灵气不敷,”挑眉看看容与,又笑问,“那朕写的那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