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成了个死帐了,”沈徽嗤笑,“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除却天知地知,其他人也无从晓得了?”
蔡震倒吸一口气,直觉匪夷所思。容与知他于其间情由一定清楚,多数只是服从于人,而真正明悉全局的秦太岳,这会儿却仍然面不改色,身形稳如泰山。
这算是得了必定吧,容与心下稍安。不过事情的生长,却比他设想得更快。几天后,卫延亲身到司礼监值房见他,说道曾与他联络的阿谁长芦盐商俄然失落了,其住地点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蔡震跟着躬身揖手,“皇上,林容与幼年贪功,本就不该担此重担,现在人证俱在,贪墨国税,罪不容诛!请皇上从速将其定罪,以正典刑!”
秦太岳叹了叹,“诚如老臣所言,王允文乃是对主君虔诚却一时胡涂,先有罪,厥后也算诚恳赎罪,皇上看在他不顾念本身,肯全忠义的份上,无妨从轻发落。”
那弹劾之词虽多,实在不过就说了一件事――指责他私吞盐引从中取利。既如此,容与内心便有底,欠身应道,“回皇上,臣未曾做过。”
沈徽摩挲动手上一串天眼石珠串,想了半晌,回眸冲身先人道,“替朕拟旨,革去王允文户部侍郎一职,迁云南龙场驿丞。蔡震直言进谏,忠心可表,加岁米十二石,赏银一百。”
“你们要脚本参奏的人来了,朕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如同阁老所言,也需问问被参之人,可有甚么辩白。”沈徽挥手,命容与平身,将一本折子抛至他面前,“你本身看看吧。”
“部属明白,已命人细心排查。早前厂公叮咛,要严控此人平常都与何人打仗,部属已寻到些端倪,只是尚待证明,请厂公再给部属点时候。”卫延单膝点地,难言心中愧意,“部属必然揪出真凶呈报皇上。”
王允文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随林容与同去扬州办理盐务时,他多次表示盐引收益丰富,如有人能自行发卖得资不下万两,且他此行是代天子巡盐,劳苦功高,得利者却仅为户部,实在是有失公道。臣开初冒充不懂他的话,他见臣不肯就范,干脆威胁,说臣不过一介侍郎,即便尚书在此也须服从于他。他既能上达天听又深得宠任,如果获咎他,臣这个侍郎怕是迟早会不保。厥后他更是利诱,若臣将盐引留中,他便当作是臣小我贡献,今后如有机遇定会向皇上保举,许臣尚书职位也是指日可待。皇上,这就是林容与在扬州时,对臣说过的话。”
容与称是,“至于那钱,皇上甚么时候要用,如何用,您叮咛臣就是。”
林升正研一块徽州漆烟墨,乍闻鼓声,吓了一跳。手一抖,数滴墨汁溅到了桌上,不由抬眼错愕的问,“大人,这是甚么声音?如何这般吵?”
倘若运作的好,此举自是能促进帝后间相互了解,更能全了秦若臻的爱子情意,倒也不失为一件分身其美的事。
到底还是不甘,蔡震朝上拱手,“臣仍有不明。即便并无中饱私囊,林容与也确有私贩盐引之实,这和王侍郎所言符合。此举已是冒犯典章,应受重罚。何况此事疑点颇多,恐怕是他过后发觉做的不敷谨慎,才会用心将账册交于皇上,以证其腐败忠君。但皇上又安知他会具实以报,没有一点坦白?臣觉得,这中间首要证人,是和他联络的阿谁盐商,只要将此人找出,同林容与劈面对峙,方能令本相水落石出。”
沈徽眉头深锁,诘责道,“那么你又为何比及本日,才来奉告朕?”
和他猜想的普通无二,半炷香以后,沈徽便传召他去西暖阁。进殿打眼一看,只见秦太岳,户部侍郎王允文,佥都御史蔡震三人俱在。除却秦太岳,别的二人瞧见他,都摆出一副面色沉郁的模样,神情可谓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