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总想着能听到点子至心话,“这会儿松快了?才刚剑拔弩张的,现下想想,就没点子后怕?秦太岳现在算是对上你了。”
沈徽长长地唔了一声,如有所思蹙起了眉。秦太岳见他半日不发话,便摸索着问,“皇上如何考虑,可否奉告老臣?”
秦太岳颌首,“眼下两淮,长芦,河东转运盐使俱已就位,只两浙还出缺额,臣与内阁同僚商讨,向皇上保举一人,南京户部侍郎左淳,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来由听得人啼笑皆非,不过得承认,在皇权大过天的年代,这体例虽狭促,却一定没功效。只是届时秦太岳的脸,恐怕要黑得一塌胡涂了。
待王允文和蔡震辞职拜别,秦太岳才面带忧色,上前拱手,“这些人不费心,惹得皇上不快,是老臣失策之过。”言罢,又忙忙地躬身请罪。
小内侍呵腰退出去,他走得极慢,行动另有些一瘸一拐。容与待要扣问,转念想想毕竟是在坤宁宫,也不风雅便多管闲事。
回了暖阁,却见沈徽还在伏案,大半天畴昔,也没有起驾撷芳殿的意义。容与本就觉着蹊跷,这头正说盐运令人选,那厢吴宝就出去打岔,不由探听,“皇上不去看看慧妃娘娘?”
“娘舅请起,你不知其中情由,何错之有。”沈徽于无外人时,还是只唤秦太岳为娘舅,倒是非常密切,“娘舅另有甚么事要回么?”
秦太岳唯唯点头,打量沈徽脸上的体贴不像是装的,那句梓潼也很有几分情真意切,忙欠身道,“事关皇嗣,岂有小事,老臣不便打搅皇上,这就先辞职了。”顿了一下,神情间已带了些诚心,“请皇上代为转告,老臣向皇后娘娘问安,望娘娘保重凤体,万不成粗心行事。”
这日正在耳房里候着,一个小内侍出去奉茶,端上来时头垂得极低,行动又迟缓,放在几案上手指一抖,几滴热茶溅落到外头。虽没烫着容与,却惹得林升出言呵叱,“你慌甚么,服侍的端方都不懂么?”
容与应以淡笑,冲他拱了拱手,“承大人吉言。”
真教人气闷,作为臣子连主君都不肯信赖,他晓得本身本性凉薄,可莫非没有例外?他也是人,也神驰一份可托赖的感情。可惜在父母兄弟,乃至老婆那边,他都找不到,以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在一个近身内侍身上寻觅?
林升听着话里有话,赶上去笑道,“徐总管辛苦,这小子才刚给厂公倒茶,就是一副笨口拙舌,瞧着没个机警样儿,这会子还得让总管操心调/教,倒是娘娘这里,如何净安排了些不懂事的人。”
犹是左淳的事,暂告一段落。宫里头也消停下来,慧妃比之畴前循分守己很多,皇后仍然养尊处优,不过借着体贴嫔御的名头,时不时挤兑下恃宠生娇,反遭嫌弃的慧妃,得意其乐罢了。
点头微微一叹,又接着道,“现在是被罚得更加不爱说话,动辄就一副吓破了胆量的模样。你看他行动另有困难,那是前儿才挨了打,让娘娘当众责了三十板子,就在外头院子里行杖,让品级低的都瞧着,说是为敲山震虎,还不是弄得他更加没脸。”
徐英点了点头,“但是呢,要说这孩子,原是这一批里头手脚最勤奋的,又不爱贫嘴鸹舌,生得模样也好,这才调到坤宁宫服侍。谁知倒是个背运的,偏就入不了娘娘的眼。有一回做错点事儿,被拿住狠罚了一回。自那今后,更是见他就要挑错,竟是越看越不扎眼了。”
沈徽抿了一口茶,并未说话。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