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罢,屋内四人各怀苦衷,房中喧闹无声,直到王玥先缓过神来,连声叮咛庞松再去外间给客人们弹唱。
王玥畅怀一笑,搂上他的肩膀,“跟我还那么客气做甚么?你当时人虽未到,情意却到了。你为小儿预备了那些个贺礼,实在是太重了。”
容与不欲令他尴尬,和悦笑说,“仲威不必介怀,你我兄弟一场,我岂会那么在乎这些。算上早前那些人指责的言辞,你尚且肯与我交好,我已是感激不尽了。”
“是我不好,本来想让你一乐的。”他满含歉意,讪嘲笑道,“也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甚么都不缺,这会子有大好的出息,皇上又那般体恤,你尽管放心伴驾就是。”
话锋一转,她有些担忧的望着容与,“前些日子我听人说,那位主子娘娘又和你闹了场不痛快,现现在可如何样呢,要我说,她也该消停了,这里头的事与你甚么相干,何必非瞧你不扎眼。”
容与击掌赞叹,由衷喝采,见庞松回身走出屏风,便温言问他年纪,家中另有何人,因何来至都城。
过了好一会儿,王玥才缓缓点头,非常顾恤的看着他,死力安抚,“皇上也是为你好,这会子留在京里,你也是树大招风,此去大同只要钱不拿人,算不得太惹眼,恰是有功无过的好差事。你前些日子用心过分,又受了那么多委曲,他是想让你出去散散心。提及来,皇上是真怕把你闷坏了,和我提这话时,都有点犯愁,不知该如何让你畅怀才好。”点头叹了叹,他再道,“我看得出,皇上待你但是真用心,虽有不舍还是盼着你能规复精气神,这才让我陪着,又事事叮咛谨慎,务必不让你受一点委曲。”
容与点着头,目光不由落在那些奏疏上。沈徽知他的意义,不在乎的笑笑,“朕决定暂留在她宫里,太子还年幼,倘若她能用心看顾,收敛脾气,朕还是情愿全她一份面子的。”
几番折腾,猛虎终究力竭,身子重重的摔在雪地上,荡漾起纷飞的雪花,噗噗作响,斯须自猛虎喉咙间收回一阵不甘的咕哝,只听它头一歪,终是倒毙在地。
王玥顿时松了口气,“那便这么定了,我终究也能够和你并肩驰骋一回了,这京里,我是呆得腻歪透了,这一趟务必好好出去松快松快。”
庞松想了想,回道,“小人唱一支思归引,大人可愿听?”
这不敷为奇,吃空饷这类事儿哪个大营没有,不过十五万两也算是不小的数量,容与点头道,“仲威想要查他?”
容与移目看向别处,笑了笑道,“我不过是皇上的家臣,论理皇后是主子,不必在乎我这小我,她表情不好,我自不去招惹也就算了。”
容与听他这么说,更是没法再推搪,含笑点头应下,半晌略微侧过甚去,将一份动包庇藏在王玥目光触及不到的处所。
王玥持续道,“这位大爷原也是首辅系的将才,只不过厥后和秦太岳升了嫌隙,算是被放逐去了边关。他在任上这六年,陆连续续管户部要了十五万两银子,说是招兵又要改良军衣炊事。先前秦太岳顾念他时,曾令户部照着数量一分不差的发给他。可日前有人上疏说他吃空饷,这十五万分身是为他贪墨了去。”
两厢无语间,只见王玥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出去,对他二人笑道,“别帮衬着说梯己话,我让你们也听听梯己戏。”
这事足以引发不小的颤动,国朝还从未有过皇后出宫修行的先例。内阁随即令六科廊、翰林院、礼部等把握天下言论的机构上书劝止,找到的来由,几近每一个都能够令秦若臻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