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厚,水肥。”走在最前面那人答。恰是阿秀,她扮男装,头扎墨客髻,身着褚黄短褂,青色阔腰绑腿裤,脚踩草履,踏着溪边小石,一面低头细看,一面往前探路。
李昱准撩起长衫,也踏进没过脚踝的溪水中,往阿秀处俯身看去。
一上来就不认官府,看来对方是摆明要明占。
“那好,你看看。”阿秀说着,往溪水上游三尺处一个往右的小分支流处一指,对世人道:“此处有金。”
倪老迈也面色轻动,没想到这么轻易,想来对方人少,知难而退,一挥手道:“兄弟们看看去。”
真的是金砂!
这阿秀女人都能闻声?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张丑脸。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十几个黑影呼啦冲进溪水里,纷繁哈腰掏起来。
“这位小哥还懂点端方,鄙人倪某,此山此水都是我寨中的,我兄弟皆可作证。”那倪某皮笑肉不笑道。
“谁?”那保柱本是李昱准的随行保镳,见阿秀都发明有人跟踪,他却毫无所觉,不由有些微赧。
他乃蜀山弟子,一柄蜀门短剑使得风生水起,伴同李昱准大江南北走遍,也未曾误过职,失过手。
“我的老天爷!”那军人服捧着头呼道,再撩了袖子,弯下高壮的身子,在溪水中不断捞着溪底泥沙。
有人伸手在他掌中一抓,“分几颗给我!”
俄然前面人蓦地停下,直接踏进溪水中。
山势陡峭,双涧环绕,内里林木富强,四野猗蔚。
南阳西南边八十里,关隘山中。
走在中间的是穿戴墨紫色长衫的李昱准,一面走,一面学着带路人的模样,低头在溪水中四看。
象牙白掌心中,一小滩细碎砂石,映着挡住溪水的蓬草隙间阳光,泛着星星点点刺目标亮光。
“金砂?”那军人服起首道。
他身边有人喊道:“这是我先看到的!”
李昱准张大了嘴,伸出拇指食指,捏着此中一星亮光,凑到面前,手指分开,那亮光粘在食指上,黄亮夺目。
“瞥见了吧。”阿秀看着面色乌青的倪老迈:“为几颗金砂,就打成如许,金子多了,恐怕就要出性命了。孟国铁马元帅麾下的西征军,也不过如此。”
李昱准不由心头一跳,从速收住目光,往阿秀手上看。
阿秀缓缓直起家,军人服也探头过来。
转刹时溪水中乱成一团,你推我攘,你抢我夺,个个目光发绿,湿透衣衫,水花四溅。
没想到竟传闻他们在溪水中找到金子,一时变了主张,现在亲耳听到说溪水中有金砂,哪按捺得住,个个摩拳擦掌,冲动万分。
溪水清澈,一双雪脂凝肤的玉足沁在水中,好像白心冰糯翠精雕而成。
李昱准哑然发笑:“山贼?做保护?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金砂!”他脑中有半分空缺,随即被狂喜填满!
“溪水蜿蜒悠长,就算你们兄弟每天在这儿捞,一天能得一两金又如何?够你们这么多人穿衣用饭娶媳妇儿吗?更何况这山溪分岔甚多,你们如此捞法,还不如持续归去做贼。”
那领头男人洒然一笑:“老子说我们的就我们的,要狗屁凭据。”
“你爷爷我。”来人见被看破,干脆从树林中走出来。
话说山贼世人在溪水中扑来扑去忙活半天,一无所获。
倪老迈闻言眉头一跳,双眼眯成一条线,眼睛像利刃扫过来:“你说甚么?”
“保柱,别找了,这点还不算甚么,对吧,阿秀女人?”李昱准掩不住满脸忧色,举着食指,信心满满。
他身后紧跟着钻出一个干瘪的矮个男人,猴儿脸尖腮,嘻嘻一笑:“我就晓得你们三个小贼,鬼鬼祟祟进山,必定有甚么活动。本来是在这儿偷我们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