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脚步声远去,将仅存的一线温情也带去,只余断线珍珠满枕。汐莞目光直勾勾穿过床闱、珠帘、锦屏,跟随那远去身影没入无尽虚空,一丝森然笑意绽定在她唇边。
汐莞斜睨含笑,“妾身只爱皇后凤玺。”
妆镜里卸去铅华的脸,竟有顷刻陌生。
殿外俄然传来熟谙的行动声,伴着宫人惶恐失措的见驾请罪之声。温常在怔了怔,只疑听错。多少次半夜惊起,为殿外一点微末声响落得空欢乐,忘了皇上已好久未曾驾幸。身后垂帘拂动,倒是那人身影逼真呈现在她面前。
“汐莞,你实在令朕绝望。”他冷冷回身,迎上她的目光,“你不是爱朕么,爱朕你就应当想尽体例来哄朕!你如此模样,难怪,毕生逃脱不了出身卑贱!”
自本日亭太子与我下棋后,皇上甩身就走。他一时也不晓得该说些甚么,便在榻上坐下来,笑着伸了伸腿,“朕乏了,早些安息罢。”
“今晚,不要把朕当作外人。”皇上点头笑,将她强挽了起来,迫她转头迎视,“朕今晚要忘记统统烦恼。”汐莞闻言抬眸,冰冰脸容浮上红晕,唇角惊过一丝悸动。
“除了这皇后凤玺,朕能给了你浑身荣宠,若想要再多,朕倒是给不了。”
身后传来她的哽咽。
他紧紧看了她半晌,一言不发披衣起家。
我凝睇镜中女子,那萧瑟端倪间模糊见到母亲的影子,端倪模糊阴戾,又似谁的神采?龙凤高烛映得一室温软,喜红的色彩却叫民气生寒意。
玉钩动摇,层层凤帷落下,将身影裹入此中。
更漏声声入凤帷,罗衾香冷,孤枕透凉。
皇上抚着她罗衫半褪的肩头,丝滑的衣料摩挲在指尖。他叹了一声,“明日,朕大赦后宫,封你为嫔!”
“皇上……”她喃喃开口,忘了见驾的礼数,回过神时皇上已经来到她面前,解下九龙披风,替她搭在身上。她抬头,蓦地见到他眼睛里映出本身未施脂粉的面庞,蕉萃不堪入目。
珠帘被他摔在身后,簌簌乱闯,久久不息。
“陛下如何了,切莫伤了贵妃姐姐的心,让陛下悔怨。”汐莞唇角抿出一丝冷锐。
“陛下……”她俄然眼眶乏红,昂头不肯落泪。
他在她耳边呢喃,“只不知,爱妃想要甚么来互换?”
“御前失礼,嫔妾罪该万死。”温常在僵然跪下将脸深深低了。皇上俯身搀扶,汐莞悄悄起家。
近侍女官剑青悄声探听:“皇上与众大臣共饮,尚未回宫,娘娘是否要寝息?”我自镜前回身,一身素衣,神容慵倦,“殿下纵情自会返来,不必候着。”剑青沉默,看着我孑然步入床闱,单独向内而卧,合欢绣帷在我身后垂下。
摆布都悄悄退出殿外,除却远处更漏,再无一丝声响。水色丝衣熨帖着肌肤,凉而轻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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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帐内天子与她四目相对,目光似刀锋相抵,很有杀机。那冰冷手指却又胶葛在她发丝间,冷冷抚上她颈项,摩挲在唇畔,诉不尽缠绵和顺,“这就恼了?如此美眷朕怎舍得弃而不顾?”
一样的寒夜烛影,长春宫偏殿也只剩温常在汐莞一人闲坐镜前。
汐莞沉默半晌。缓缓俯下身子,来替他脱去鞋袜。他看她举止有些笨拙,记得当时月柔婷为他轻揉脚踝。他倾身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
罗帐四角垂下灿金流苏,有几绺拂上对枕。汐莞侧卧枕上,如云青丝铺散,手指一下下绞着那流苏穗子。他从身后环住她,温热胸膛贴着她薄弱后背,气味拂在耳后。
汐莞并不转头,只冷冷地笑。
汐莞递过一颗金丸,皇上闭眼服下。
顷刻间,两人如胶似漆,缠缠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