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应当抚玩这场宫变,不是吗?”亭太子嘴角邪笑。
天气已经透亮,巍峨的渊以殿却仍然覆盖在阴云雾霭当中,森森迫人。
我停下了脚步,对亭太子道:“筹办车驾,随我入宫。”
宫中已经大乱,连为皇上举哀的安插都没有完成,宫女内侍便躲的躲,逃的逃,到处可见慌乱驰驱的宫人,昔日光辉寂静的宫阙殿阁,早已乱作一团,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飘摇气象。
望着他凛然远去的背影,我有力地倚在门口,无声苦笑,苦彻了肺腑。
远远瞥见宫门外森严布阵的军队,将全部皇城围作铁桶普通。
“现在齐皇突病发,宫里大变,宫里太后又癫疯,全权由仵后做主。”
亭太子敏捷拉着我的手走去。
……
“我还觉得甚么大事儿呢!”亭太子一脸无法,“当然是本太子和冀北王一起给你换的!不然鬼给你换啊!”
“有何不成?”我冷冷看他,“眼下也只要我能踏入渊以殿了。”
右首级为何如此笨拙,甘冒弑君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猝然发难?论权势,论布署,论声望,他都占上风,稳稳压住仵后;唯独兵器相见,放开手脚搏杀,他却毫不是仵后和深十桑的敌手。这一步棋,底子就是两败俱伤的死局!
“那――那是汐莞,她也是痴心换情深……”我有些游移说了这句话。
亭太子踏前一步,“不成!”
不过半晌工夫,亭太子的贴身侍卫飞马回报,汐莞亲率禁军戍卫入宫,京中各处畿要都被重兵看管,深将军已率三千铁骑赶往宫门。
仵后汐莞立即传令禁中亲卫,严守东宫,封闭宫门,不准任何人收支大内;并将齐皇身边侍从及太病院诸人下狱,周到把守;京郊行辕十万雄师严守都城四门,随时待命入城。我仓猝穿衣打扮,一时满身僵冷,回身时面前一黑,几乎颠仆。
我手腕一翻,拔出袖底短剑,刃上寒光映得眉睫俱寒。
“我没事……”我勉强安身站稳,只觉胸口翻涌,面前模糊发黑。
我转头望向宫门,不再看他,冷冷叮咛启驾。
“你应当戳穿她!”冀北王拉住我的手筹办往外走时,亭太子制止了他。
俄然,另一只手伸在我面前,“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亭太子和我在帐中盟约,公然不弃,在我危难时候,还是他伸出了手。
“芷蝶,你如何在这?你――你不是在凤鸾宫么?”冀北王边朝她问道,边替她解开绳索。
就在两天前,太医还说只是吃错了补品,明天就已经严峻了。但是各路分部首级就已经不循分的带兵入京了。
毕竟,他还是掉过甚去,大步跨出门口,再未回顾一眼。
一边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一半是血海深仇,究竟哪一边胜,我已木然无觉。
“我―――我的衣服,谁换的!”我有些愤怒,但满身软弱有力。
尚未燃烧的火光映着天涯渐露的晨光,照得兵器甲胄一片雪亮。宫城东面正门已被萧綦节制,南门与西门仍在父亲手中,两方都已屯兵城下,森然相峙。四下剑拔弩张。谁也不敢先动一步,只怕稍有不慎,这皇城高低马上便成了血海。
“我还想问你如何在那密道里!”亭太子冷嘲热讽的,我始终将余光扫向冀北王。
“宫里情势如何?”我不动声色地问他。
车驾一起直入,直到了宫门外被人拦下。
亭太子仓猝解释道,“你别曲解啊,我和冀北王甚么都没看!”
亭太子一身黑铁重甲,按剑立在鸾车前面,面如寒霜,“止步。”
两名禁军统领率兵驻守殿前,却不见我父亲的身影。
鸾车缓缓前行,亭太子紧紧抓住缰绳,竟相随而行,目光直勾勾穿过垂帘,一刻也不离我。我心中震惊不忍,隔了垂帘,低低道,“我养父毕竟是大齐太尉,总不会有性命之危……你的情意我明白,罢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