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急驰数日,日夜兼程的赶路,终究在傍晚到达御辉关。
我扬眉一笑,曼声道,“冀北王非常面善?”
“这里没有其别人,叫我名字就行。”
我哑然发笑,阿申实在刚强得风趣,便也不再与他争论,“好吧,我们出发。”
阿申一向沉默跟在我们身后,此时却开口道,“夜凉露重,望仵后保重。”
此处地界风景更加熟谙,过了御辉关,便是我出世长大的江南。
“多谢仵后美意!”刺史连连欠身,笑得颌下长须颤抖,更加谦恭,“只是这随行侍卫,不免人多喧杂……如果扰了仵后清净,下官如何向大齐交代。”
俄然,一阵吼声袭来。
倒还是个内疚的王呢,在军中待得久了,赶上仵后更加不善言辞。统统将领都往这边看来。
静妍俄然掩口而笑,这一笑,耳根都红透,“奴婢来帮冀北王。”
见我立足看他,阿申神采更加紧绷,沉默低头,如临大敌普通。
“阿申幸运。”他和顺一笑。
“仵后娘娘有此雅兴,下官自当作陪。”刺史阴沉的脸上复又绽出谦恭笑容,“仵后娘娘请。”
阿申还是之前的心性,顿时雀跃,“多谢仵后!”
借着暮色中最后一抹亮光,我侧头向他看去,他清癯矗立,豪气当中不乏温文,一贯令我有亲热之感。在江南时,曾与他青梅竹马之缘,这几日忙于赶路,也未细心瞧过他脸孔。此时细看之下,只觉他端倪俊朗,竟有江南了解之感。
“呀,冀北王在这。”静妍拍着胸口向马车奔来,颊透红晕,缓缓垂下头,仿佛被他俄然现身吓得不轻。
此话看似合情公道,却令我更加笃定有异----以晖州守军一贯的松弛,如果事前毫无筹办,毫不成能这么快招之即来。看这甲胄严整之态,清楚是早已束装候命。刺史之前决计让阿申与世人先往驿战,清楚是调虎离山之计。目睹此计不成,又再集结人马赶来,只怕此时的行馆也已设下天罗地网,只待将我们一网打尽。
阿申闻言似有半晌局促,却又寂然道,“此地离城不过十余里路,臣以为不宜在此久留,应尽快赶赴城中。”我转头看向远处席地坐倒歇息的兵士,有人还在繁忙于喂马……我乘了车驾尚觉劳累,更何况是他们。我低叹了声,“兵士们实在辛苦,与其多赶这点路,不如让大师再多歇息一会儿。”
刺史忙躬身笑道,“众将士一起辛苦,下官在驿馆设下酒肴,待仵后与冀北王等各位将士先行安设,下官自当亲身护送仵后返回行馆……从城西往行馆,路途也更近些。”
“只是……”刺史迟疑,“驿馆中已经备好了酒肴……”
我略觉惊奇,令车驾停下,唤来刺史扣问,“为何不往城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