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然,艰巨地咽了口唾沫,出声:“你发热了,我用冷水给你擦擦……物理降温。”
解除别的身分不提,阮念月朔向感觉,厉腾那张脸,实在是挑不出任何瑕疵。他气质太奇特,既匪气,又正气,即便在悍贼堆里,也难以真正令人感到讨厌。此时,他盯着她,黑眸中一贯的寒霜被昏沉淡化,仿佛深海。
“……”厉腾没放手,合了合眼睛,拧眉,面色怠倦不堪,“阮……”
阮念初拿出纱布,剪刀和药,“其他的需求么?”
阮念初向她投去乞助的目光。
背后冷酷,“那些都是挖枪弹的。用不着。”
厉腾看都没看她,嗤了声,语气衰弱里带着戏谑和玩儿味,“我睡这儿,你跟我睡?”
他狠声:“你他妈要干甚么?”
床上的人语气不善,“骂谁呢。”
她有些怕,没看几眼便将目光移开,但又总忍不住偷瞄。
阮念初做了个深呼吸, 点点头,回身关上了房门。又走到桌前,扑灭火油灯,借着暗淡的一燃烧光,她瞥见床上的男人眉皱成川,神采惨白,满头满脸的汗,玄色T恤像能拧出水,黏在身上,腹部的布料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儿,被血染成很深的褐色。
那人仍然闭着眼睛,声音沉沉的,低而轻,竟透出几分可贵的温和。
阿新婆婆笑,有些抱愧地回了她一句高棉语,“对不起。女人,我不晓得你在说甚么。”
他们都是阿公图瓦部下的人,论资格,论年纪,他大Lee整一轮。但这处所,没有尊老爱幼的说法,弱肉强食,强者为王。Lee插手只短短四年,却已爬上二把手的位子,这年青人一身铁骨,心够硬,动手狠辣,数年血雨腥风里闯出一片天,除图瓦外,一帮暴匪没人不怕他。
在营寨里,除了厉腾以外,阮念初就只熟谙小托里和阿新婆婆。除了他们,她不信赖别的的任何人。
思来想去,她终究决定去找阿新婆婆帮手。
但是,毛巾还没沾到边,厉腾俄然醒了。
反倒是一旁的阿公瞥瘦子一眼,先一步开口,斥道,“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哪儿找不到。”
额头,脸,脖子,宽广的肩,紧硕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细心,擦拭到伤口四周时,谨慎翼翼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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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来。”厉腾的声音仍然很稳,但气味较着混乱,咬牙根儿,“柜子里有药和纱布,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