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暴发户的日常 > 第13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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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姓秦名守基,字子文,当年乃是前朝太门生,现在则是个皓首苍颜的老鳏夫。

钟荟若无其事地报以甜甜的浅笑,她笑起来嘴角一边高一边低,两边酒窝一个深一个浅,微弯的杏眼里尽是戏谑,为那张美得几近有些有趣的脸平增了一分邪气,倒比昔日灵动了很多。

姜昙生的话他天然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若叫他自行挑生徒,十个姜昙生加十个姜明淅捆在一起换一个姜悔他也不肯意。

“嗯,嗯,”秦夫子煞有介事地点着头道,“小郎君果然是君子端方,孝友之至。就按小郎君说的办吧,姜悔,你且去屋外廊下跪着吧。”

“夫子你有所不知啊,”姜昙生的话像条毒蛇,见空子遍钻,“他从根子上就坏透了,生来就是个脏心烂肺的混蛋,悖礼犯义无耻之徒说的就是这类人。莫说圣贤书,就是贤人从土里钻出来亲身教他,那也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孽障。”

姜昙生叉着腿箕坐着,揉了揉方才磕疼的尾骨,犹觉便宜了那轻贱的婢生子,不太甘心,但是方才被人夸了“端方君子”,饶是他有拐弯城墙那么厚的脸皮,也不美意义当即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举荐之人被姜大郎缠得推委不过,只好随便找小我来塞责,巴不得说成了好交差,如何会将这些原因奉告?

“门生无可回嘴,请夫子惩罚。”姜悔垂着头,脸上又规复了平常的沉寂似水。

“夫子!”钟荟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便听姜昙生唱曲般顿挫顿挫隧道,“有人不孝不悌殴打兄长,你说该如何罚他是好?”

“姜悔竖子,对我这个嫡兄挟恨在心,不但口出恶言,还将我推倒在地!”姜昙生端的是唱作俱佳,倒像是曾氏的血脉,只不过夺目城府未学得半分。

他双手背在身后,肩背微微岣嵝,脖颈向前凸出,数不清有几层的眼皮盖着一双浑浊昏黄的老眼,许是在酒坛子里泡的时候长了,秦夫子的眼神实在不如何矫捷,颠末姜悔身边时没瞥见他案头新奇的蕉叶青瓷四足砚,乃至没留意少年脸上的青肿陈迹。

秦夫子内心暗叹一声,他的学问虽平淡,却也看得出姜悔是可贵的可造之材,称得上才风秀逸,资质清劭,更难能宝贵的是小小年纪便勤恳谨重,只可惜被出身拖累了。

“知错能改良莫大焉,依老夫之鄙意,小娘子既故意改过,便把女诫朗读十遍也罢了。”秦夫子从速道,姜明月可不是爷不疼娘不爱的姜悔,如果将她罚狠了,曾氏指不定要拿他这老匹夫祭她的贤名。

姜昙生一时候有些晃神。

莫说旁人,就面前这尽情妄为的姜昙生,说不得比姜悔还不幸。

左不过大家自扫门前雪,贵贱穷通,荣枯夭寿,都是每小我各自的缘法,这世道谁还比谁轻易呢?

神不知鬼不觉又将心肠磨炼过一遍的秦夫子便道:“老夫虽鄙人,却自问对你悉心教诲,未敢有一日懒惰,你圣贤书也诵了很多光阴,为何行此悖逆之事?”

提及来当初还是他逮着这鬼鬼祟祟的小子捱在墙根偷听他们读书,才生出一计,恳求了曾氏让姜悔“伴随”他一起读书的呢。

“小子讲错,小子讲错,”姜昙生一脸地痞恶棍相地对着头上脚下别离拱了拱手,“孔贤人孟贤人莫见怪。”

“夫子且慢。”一个细而清脆的童声将他打断。

哼,他很快转过念来,本日先治一治那不识好歹的婢生子,且有你刻苦头的时候。

不过主持中馈、手握束脩的曾夫人既然交代过切勿对姜昙生“严加苛责”,他也只本事着性子作出诲人不倦的嘴脸,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哦?这是何故?”

如此甄选出来的秦夫子好不好色不得而知,却另有一癖,乃是刘伶、杜康的知己,常常是以误事,前几任店主就是忍耐不得才将其辞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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