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闻声了?夫性命你们退下呢。”姜景仁见她并未着恼,放下心来,嬉皮笑容地将婢子们轰出去,微眯着眼睛往方才那梳头婢脸上一瞟,又意味深长地一笑,把她看得飞红了神采,从速低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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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景仁这些年来见惯了她冷若冰霜,不免有点受宠若惊,回味起新婚时琴瑟和鸣的风景,不免有些意动,曾氏的姿容算不得甚美,床笫之间也有些拘束,但是在外大鱼大肉野食吃多了,偶尔也会记念家常小菜的温馨落胃,忍不住抓住她放在本身领口解绳结的双手。
便解嘲地哂笑一声,披衣下床,看了曾氏一眼道:“我走了,你早些安设。”趿了鞋吊儿郎一步三晃地走了出去。
三老太太刘氏冷眼旁观,内心冷静摇了点头,这姜大郎那里是至心知错,当初因了性子积糊,当断不竭留了娘胎里的姜悔一条性命,尽管生不管养,还自发尽够了为人父的任务。
姜阿豚就是带着这么一点猜疑费解磨蹭到了快意院门口,被守门的下人热忱地迎了出来。
“何必多事,”姜景仁有些不悦,伸手拉她的胳膊,使力一带,将她拽倒在床上,靠近她的脸道,“*苦短,娘子。”
自从老娘和媳妇闹了嫌隙,姜大郎一贯里外不是人,可贵老太太替曾氏说句话,他哪有不允的,连连称诺。
姜景仁目送那婢子拜别,目光在她腰臀处逗留了半晌,待她背影融入黑暗里,方才遗憾地回过甚,大剌剌地往床上一坐,开端脱鞋。
姜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干心,特地叮咛厨房加了姜大郎最爱吃的胡炮肉微风味羹,一顿饭下来,气也消了大半,又想着儿子这些年宦途不顺,与媳妇更加形同陌路,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不喜曾氏,也是盼着儿孙们好的,破天荒地劝道:“可贵回家一趟,老诚恳实待上几天,也去瞅瞅你媳妇儿,别不知天晓日夜地出去厮混。”
曾氏把这番眉眼官司看了个一清二楚,连她梳头婢的主张都打,这屠夫还真当她是死的么?
“这隔着肚皮的如何能一样,娘子,您真想让我们八郎今后孤掌难鸣没个兄弟帮衬么?”邱嬷嬷忍不住把话挑了然。
“嗯,”曾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知他是个好性子。”
“儿子知错了。”姜景仁麻溜地跪了下来,这是他与老母多年相处总结出的经历:下跪必然要快,稍有担搁就得捱揍。
曾氏一惊,仓猝将手抽出来,自知失态,低头低声嗔道:“叫下人们看了像甚么话。”
八郎抽泣了两声,在母亲怀中拱了拱,换了个温馨的姿式,眼皮渐渐耷拉下来,曾氏和顺似水地望着他渐渐阖上眼,垂怜地悄悄贴着他的脸颊,一边轻声哼着故乡的儿歌。
姜景仁服食寒食散,呼吸之间有股淡淡蒜味儿,隔得远时不感觉,此时面贴着面,再异化着他身上劣质脂粉的浓香,令曾氏几欲作呕,她胸中一阵郁气翻涌,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姜景仁一推,撇开脸道:“妾身本日身上不便利,夫君还是找别人服侍吧。”
邱嬷嬷持续劝道:“哪有人能样样齐备的,大郎他……”
“不必了,本日乏得很,”姜景仁宽了外套,解了下裳,一掀被子便往床上钻,一想怕曾氏嫌弃,特特地解释了一句,“白天已沐浴过了,也没几个时候。”
曾氏抬起脸,深深地看了邱嬷嬷一眼道:“嬷嬷,我嫌他脏。”
“你这尽管生不管养的崽子闯的祸!”姜老太太握着杖头往地砖上用力敲了两下,恨声道,“当初我就说不该让那小娼妇把孩子生下来,你们一个个不听,眼下生了,好了,一放手不管他死活,那孩子也不知宿世造了甚么业障,摊上你们这些个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