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卫夫人答复,中间一个五六岁的小娘子抢先道:“七姊在家中绣嫁奁呢!”
钟荟鼻子一酸,睁大眼睛把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憋了归去,两年多未见,这位姑祖母比影象中更显老态,本来斑白的头发已经如霜雪普通,脸上也新添了很多皱纹,钟荟先时只传闻她常忘事,未曾想到已经昏聩到了这般境地。
三娘子脸红了红,如果平常少年郎张口就管陌生小娘子叫“mm”实在轻浮,但是三皇子贵为华胄,这声mm还是有些叫人受宠若惊的。
常猴子主的车辇到达时,殿前已堆积了很多人,趁着还未开宴赏景酬酢。
常猴子主和姜氏姊妹不一会儿便穿过人群来到了卫家女眷的面前。
钟荟满身的血液不自发地会聚到双腿,清楚是闷热无风的蒲月,她却如坠冰窟,丝丝寒意如同无数条小蛇,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
“三弟好通达的动静,阿姊躲到这儿也叫你找出来了,”常猴子主嬉皮笑容隧道,“你小子找我准没功德,如何,皇后娘娘宫里又缺沾饼酱了?进门也不吭一声,惊扰了我客人你该当何罪?”
卫夫人一挑柳眉,下颌微抬,含混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常猴子主颜面,然后转过脸与公主扳话起来,直接将他们三人疏忽了。
“冒昧几位mm了,”三皇子半开打趣似地揖个揖,“还请原宥。”
钟荟两世的八字约莫都与这位夫人不太合,上辈子钟荟还没病蔫蔫的时候卫夫人就对她这儿媳妇热点人选很不对劲,碍于两家的情面还粉饰一二,现在这嫌弃之情的确呼之欲出。
在统统弟妹中,司徒铮最晓事明理,最知体情察意,但是常猴子主与他相处愈发芒刺在背,还不如与司徒香那根一点就着的炮仗在一块儿安闲。
钟荟见机隧道:“姊姊放心,我们不会出去胡说嘴的。”卫家与荀家攀亲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她阿兄钟蔚恐怕要难过上一阵子了,既然卫七娘没嫁进钟家,那十三娘和卫珏的婚事多数是定了,她一时候有些五味杂陈,约莫是怜悯她阿兄一片痴心付之东流更多些吧,不过撇开兄妹之谊,摸着知己说一句,钟蔚如果改不了嘴欠的弊端,姻缘怕是有得难。
她故意提示姜二娘几句,可又不知如何开口,难不成说“我三弟仿佛对你不怀美意,你下回躲着他点”,常猴子主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直至带着姜氏三姊妹前去清冷殿赴宫宴,也没说出个以是然来。
卫十二娘闻声转过甚来朝他们抿嘴一笑,她本日着了碧蓝含春罗单衫,月白素绫裙,如一泓清泉般沁凉怡人,她和卫家几房的小娘子们在一块儿,伴随他们的是个四十如许的贵妇,钟荟定睛一看,本来是卫六郎的母亲盛氏。
“这几位是姜婕妤的侄女。”常猴子主与卫夫人见过礼,向她先容姜家三姊妹,又对姜二娘他们道,“这位是卫侍郎的夫人。”
常猴子主本就狐疑司徒铮的来意,方才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姜二娘看,内心有些不舒畅。她自小仗义,不拘末节,又是尽人皆知的善财孺子,弟弟mm们都喜好当她的尾巴,只要三皇子是个例外,他哪怕与他们玩在一起,也叫人觉不出靠近之意来。
“太后,我们这是在芳林园,是宫中,不是在钟府,”崔淑妃无法地笑道,“那是紫鸳鸯,从灵昆苑里捉来的。”
“是阿姮啊,好,好,”钟太后一边点头一边道,一边颤巍巍地上前拉起常猴子主的手,紧紧攒在手内心,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背,一时又胡涂起来,“阿毛啊,你好久没来看阿婆啦。”
“哦,”钟太后点点头,半晌后又问道,“这水鸭子的色儿倒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