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率只提了那么零点零几秒吧,功亏一篑。
一轮结束,总要歇息一会儿,平复呼吸,清算表情。
她坐在一个小小的雪坡边上,抬头冲半山腰看,女队现在的头号种子罗雪正在筹办速降。
他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神采。
宋诗意一顿,睁大了眼:“谁加快了?我没加快啊。加快了能滑这么慢?”
程亦川扭头,信口开河:“别介啊,您白叟家都这年龄了,是更年期到了吧,脾气这么差劲?要不,吃点药调度调度?我爷爷有个老中医朋友,我给您介――”
“我翻白眼是因为――”她说到一半,哑然发笑,又收起了解释的动机,起家抱起雪板往缆车走,“算了,跟你这臭小子有甚么好聊的?”
同为运动员,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不然翻甚么白眼?”
雪地里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足迹。
魏光严只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难受至极。
“……起开。”宋诗意瞪他一眼。
……
他不想瞥见那小子滑完整程。
可到底无处宣泄,只能翻来覆去骂着这四个字。
程亦川一个趔趄,夹着尾巴跑了。
合作干系总让人道最丑恶的一面闪现出来。可那本不该是活动的本质,也绝非竞技的目标。
“……”
“你――”孙健平气闷,指着她颤抖两下,“你如果不想要这条小命了,就直说,别搁这儿恐吓我。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转头再睨罗雪一眼,剩下的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可他晓得,罗雪也心知肚明――“而你呢?”
那些辩驳一顷刻间涌入喉头,却期近将出口时,被她告急刹车咽了归去。不为别的,只因少年眉头紧蹙、抱着雪板固执诘问的模样,被她一眼看出了初志。
不远处,刚气喘吁吁脱了雪板的人看到这一幕,乐得不成开吱。
哪点不比你强?
宋诗意脚下一顿,没转头,只笑笑:“你这是要指导我?”
可他懂,他懂她的不甘心,也懂她的不能不甘心。
他烦躁得抹了把头发,心道,好一头不求长进的倔驴,莫非不晓得底下有人等着看笑话吗?好歹争口气啊。
孙健平:“………………”
宋诗意顿了顿,笑了。
“滚犊子!”孙健平几个箭步冲过来,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再废话,看我清算不死你!”
他看不起她,莫名其妙帮着阿谁再不复当年勇的师姐说话。罗雪一愣,神采丢脸起来。
缆车缓缓上升,背景是积雪覆盖的长白山脉,下中午分的太阳穿过玻璃窗,在她面上洒下一层昏黄的金色。
宋诗意坐在雪坡上,悄悄地看着罗雪的速将全程。
孙健平在那头叫他半天,没见他有反应,只能气呼呼走上前来,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儿上:“叫你呢,练习时候发甚么愣啊?”
孙健平看着爱徒,有那么一刹时,喉头酸楚。他俄然有些思疑,本身让她归队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是真对她好,还是叫她活得更不高兴了?
无数道目光堆积在半空中的红点上,有赞叹,有苍茫,有无所谓,也有很在乎。
“共同战线?”魏光严内心有气,笑了两声,说话更加刻薄,“你也配?”
在乎的多是速降队的人,旁人不过看看热烈罢了。
因为不甘心,以是又一次站在这雪地上,胜负胜负都不要紧,只要能够站在这里。
第十章
他在这愁肠满肚的,那没心没肺的门徒却拍拍肚皮,毫无尊师重道之心,把雪板往他怀里一塞:“嗨呀,饿死了。来,孙教,帮我扛一下。我们多久回基地啊?该开饭啦。”
宋诗意翻了个白眼。
魏光严转头,瞥他一眼:“技不如人,你也不过是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