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了兩刻钟,道旁迷蒙的苍山变得清楚,四周的气象也如地上普通栩栩如生、并无二致,透过缥缈的白雾,远处呈现十盏红色的灯笼,再走近些,模糊可见十盏灯笼上各写了一个字:怨、恨、痴、罪、恶、悔、恩、缘、功、德,别离对应有怨气之幽灵,有大恨之幽灵,有痴念之幽灵,负罪业之幽灵,作鬼为恶之幽灵,悔怨之幽灵,要报恩之幽灵,有夙缘未了之幽灵,有功劳之幽灵,有德行之幽灵。
走入湖底,却滴水也没有,只见一座气势沉沉的煌煌宫殿鹄立在湖心,鬼差压着两人渐渐走进殿中,勒令二人跪下,本身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候鬼王。
“是你。”
珍宝恍然地点头。
在德印城亡魂百姓们的莫名惊吓和胡乱通禀当中,几个头上长角的阴司官差很快便来了,一见贺永宁与珍宝,大吃一惊,本来就绿的脸更绿了,寂然道:“兹事体大,竟有活人混入了阴界,不知有何诡计,必须押去禀报鬼王!”
贺永宁拧眉思虑,正要说话,却俄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四周的幽灵一个一个霍然扭头看向了他俩,乃至更远些的幽灵也往这里走了过来,明前郎伸出一根手指,瞪圆了两眼指着珍宝,惊震地大喝一声:“你是生魂!!”
贺永宁想了想,低头对珍宝道:“你做过善事吧?”
贺永宁飞身而起,想跃到那城墙上看一看,但非论他卯足了法力飞到任何高度,那城墙都能自行拔高,总要比他高上一丈,贰心头一沉,落回空中,下认识地转头看珍宝,却见珍宝与明前郎以及四周一众幽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啊?”珍宝惊呼。
“有个活人进了幽冥界!!”
珍宝看一眼那本挂在府衙石壁上的府前簿,转移话题道:“小郎君,敢问你的姓名?”
那石脸从石壁里浮起,俄然从中走出一个身着赤袍、惨白漂亮的男人来,他缓缓走下御座,停在了珍宝面前,垂下眸子道:“——懒妖精。”
寂寂无声茫茫前行的百鬼道上,沉默地走着两个生魂,却没有任何人发明。
珍宝笑,与他一同从德字灯笼走进了城门。
踏进城门的刹时,那盏白灯笼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青烟从城头上飞舞下来,同时传来接引的歌声——
珍宝从贺永宁怀里悄悄地抬开端,慎重地看一眼贺永宁的脸,而后自发得不较着地松了一囗气。
贺永宁沉默收回目光,低头看珍宝,猜想道:“……你是不是把饭吞了?”
仿佛过了好久,又仿佛只是半晌,四周的烛火呼啦一声燃得旺了,石壁上俄然闪现出一张庞大的男人面庞,那石刻面庞淡然地张嘴道:“何事。”
珍宝茫然无措地昂首看贺永宁,贺永宁眉头皱起,带着珍宝大步走向先进步来的城门,那边却已经变成了一道丰富的城墙。
珍宝想了想,道:“有帮忙别人,些许小事,算德行吗?”
少年赧然地挠头,道:“真不美意义,我不记得了,我们在府前簿上写下姓名后,就会健忘本身的名姓,在这里住下来,等轮到我们评判了阳间,再喝一碗汤,就会忘怀前尘了。我现在住在明字巷头,便给本身取了个号叫明前郎。”
贺永宁拉住珍宝,两人站在十盏灯笼前看了一会儿,他们能够模糊瞥见灯笼前面巍峨的城门,以及城门前面熙攘的人影。
珍宝转头看了看摆布,感觉好丢脸啊,小声问:“你做甚么啊?”
珍宝壮起胆量问:“府前簿是甚么,这里又是那里?我们不消进阎罗殿么,那里是何如桥?”
</strong>那青黑面皮的鬼转过身,不再看珍宝,浑浑噩噩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