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悄悄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迈去,迟缓,安稳。
叶姮躺在厚软暖和的被褥当中,翻来覆去,展转反侧,却如何也睡不着。
她没有穿鞋,赤脚走在软软的地毯上,脚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白纱,早上小满才方才又为她包扎过冻伤的双足。
她微怔,“到了吗?”
她怔了怔,然后,感遭到那人弯下身去,握住她那只冻得肿胀不堪的脚,给她穿上了一只合脚的鞋。
正茫然地往前走着,冷不防地,她撞进了一个结健结实的胸膛。
言罢,甩开她伸过来的手,双手摸索着往榻上移步而去。
只是,叶姮眼睛瞧不见,只感遭到手被他紧紧抓着,双脚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还是仿佛一脚踩在棉花上的感受,内心,却说不出的安宁。
那人将她的手拿开,她心道他毕竟是不肯,说不出的泄气,不由懊丧地缩回击。
这是这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没有失眠。
那人站起来,握住她的左手掌,她有些措手不及,只感遭到他的手掌很丰富很暖和,掌心另有一道凹凸不平的伤痕,摸上去就像柳絮手上的粗茧,莫名的令人舒畅与安宁。
她瞎了聋了,看不见光亮,听不见声音,但若只要嗅觉仍在,她起码能够嗅一嗅那人身上的味道,以此来影象辨认此人的身份。
方才他放手,是给她找鞋了?
在内里走了这么一遭,折腾了很多的时候,叶姮身子衰弱,早就怠倦不堪,回梨花阁后径直往榻上爬去。
叶姮站稳,有些怔愕,感遭到那人回身要分开,下认识地伸脱手,胡乱抓摸中攥住了他的手腕,“我找不到归去的路了,你可否帮我带一下路?”
并没有获得任何的回应,直至半晌,一只带着余温的茶杯被塞到她的手里,内里是已经倒好的茶水。
小满不明以是,忙拉住她:女人,您要上哪儿?
此人,倒是心细。
叶姮摇了点头,不置可否,淡淡说道:“归去吧。”
俄然有一种非常的感受油但是生,此人,就仿佛是她的导盲犬……
是因为早已经生无可恋万念俱灰了,还是,对这个陌生人莫名的信赖?
那人是看到小满,以是才一声不响分开了吗?
果不出所料,掌心有一道凹凸粗糙的伤疤。
她淡淡笑了笑,“感谢你。”
小满不再言语,悄悄握着她的手,往前面带路走去。
叶姮没有多想,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手里的空杯伸出去,“还要,再给我倒一杯。”
她是一个瞎子,门路通往四周八方,她却早健忘了归去的方向在哪边。
清冷皎光徘徊了满地,月如钩,雪如白蝶,于清澈的月夜翩翩起舞,满空纷繁扬扬的白影。
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到了桌子的边沿,她伸手去寻觅茶壶,可方才触碰到,那茶壶就被人腾空提起。
不知为何,得知他不告而别,内心有些失落。
可现在,连这点都成了期望。
在雪地上东走西拐,不晓得转了多少个弯儿,终究,他终究停了下来,并松开了一向握着她的手。
叶姮忍不住,往身后的方向看了看,但很快苦涩地抿唇笑了笑。
是小满。
说来也奇特,她竟一点也不担忧这小我对她心存害意,将她拉到一处隐蔽的地儿,杀人抛尸。
!!
她眼睛不能视物,便是耳朵也不能纳音,实在小满即便不听她的留在屋内,她也发觉不到的。
傍晚时分,勉强喝了半碗热粥,叶姮抓起大氅随便披在身上,就筹办往内里去。
内心想着,守在门外,便是这位难服侍的主子又想偷偷溜出去,本身也不会像昨晚那般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