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恩闻言,沉吟半响,答复道:“花前辈病愈,尚需光阴,但为今之计时不我待,明日我便需出发赶往云洞山,汇合千鹤门掌门云中鹤。”
前院亭里,
“因果循环。”朱恩感慨道。
一旁思彩云闻言,眼色一暗,神伤道:“我至此不明白,父亲带着我们藏匿山林,阔别江湖,何故还是被幽煞门寻到。”
“幽煞门一日不除,天下岂有净土哉,怕是毕竟会寻到此处。”朱恩说道:“豹隐如彩云家的极乐门,不也还是被连累了么。”
“一看便知。”启得发哈哈笑语。
“先生能有此琴技,实在是出人意表,难能宝贵。”启得发不由暗赞道。而三个婀娜小蛮,亦是端倪螓首凝芳,或明艳端庄,或眸含秋水,专注于朱恩的音容边幅,涓滴行动里。此时琴声垂垂,至虚静绵长,一种战役泰然的气象,仿佛空我。朱恩抬开端来,神情旷达,左手按弦息音,右手抬离琴上稍高,静止微顿。忽而抬眼一笑,神情欢然,落在如兰的目光里,似那三月花季的春雷,风雨欲来。果见朱恩右手忽落,击在弦上,一拍锵然,继而滚、拂伎俩,撒了开去,拍打轻捻音色,每一下连带敲起的琴身,‘噗笃噗笃’,似和弦之鼓点光鲜。左手照应着按、撞切音,滑着声声曲调儿,击响了伴唱节拍,竟一晃脑门开嗓凝眉,跟着旋律吟唱起来:“
“那里那里,好人一语忸捏鄙人矣,但能摆脱门派是非恩仇,做个凡人,‘将家就鱼麦,归老江湖边’,足矣。”启得发鲜明地说道,渐有神驰之情。
“先生翻过古琴,看看。”启得发俄然跟朱恩说道:“必然会有东西,让先生喜出望外。”
“恰是。”启得发还答道,遂缓缓道出了此中典故:“此琴为盛唐开元年间,西蜀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所作,是当年盛唐玄宗时,梨园宫廷御用之佳构。花棋子便是出至梨园世家,其爷爷花竹茗,琴艺高超,在当年玄宗的梨园弟子中,首屈一指,乃玄宗御用之艺人,以是得有机遇,结识名满天下的诗仙李白。本来太白,亦是当世瑶琴大师。此琴乃玄宗御赐于太白,而后太白被赐金放还,花竹茗不舍相送,临别一曲依依。青莲居士有感此别,或是再难相见,顾赠此琴与花竹茗,遂得以家传至今。”
“这...也未几说几句呢。”思彩云看着消逝的妙真,微微失落的神情。
“先生痴狂的模样,恁也还是个白痴。”如兰咯咯地笑着挪揄,实则内心,倒是比谁都高兴高傲。
谁予我飞天仙履,
“有人就有江湖,身不由己哉。”朱恩说着叹了口气,望了望如兰,心想着:“有朝一日,与所爱之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该是多么舒畅的人生呢。”如兰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如兰媚然,化在朱恩的目光里。
“啊?为甚?”朱恩牵着马,走在如兰身后诘问。
溢出一缕青烟,似有若无,扶摇升起在灯光里。
恁说蜀道艰巨。
“呵呵呵,启得发前辈言过矣,今后仍需多向二位前辈学习才是。”朱恩说着,也是欢畅不已。
“得令。”朱恩顿时抱拳唱诺。
攀得阆苑花前醉,
一念苦楚。
“那里那里,琴技或许能论个是非,然琴之于士大夫,其中言情寄物,萧洒不羁,先生已得三味真火,乃真高风亮节,当世几人?。”启得发仍鼓掌赞道:“如果花贤弟看了,定然如我普通喜出望外了,哈哈哈。”
氛围中,便有一股淡淡沉香缭绕,朱恩扶了扶发髻,捋了捋顺衣衫,正襟端坐在七弦瑶琴之前。向世人微微颌首一礼,复昂首深望一面火线的如兰,得此至爱红颜报以嫣然一笑。朱恩心旷怡然,缓缓地深呼吸,自君子寂然,开端操琴谛视,挥手处,轻勾慢挑,仿佛珠玑撒落于指尖般,美好动听,其韵高古,琅琅深沉,余音袅袅。一旁启得发的瞳孔,便忽而伸开放大了,欣然浅笑,暗衬:“公然不出花棋子所料,这左琴右书,琴棋书画之为首,岂有志士不谙丝琴之理哉,这先生,原真是风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