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只听“啪”地一声,倒是他手上的朱笔断了。
可本年以来,先有宇文贵妃怀上龙嗣,再有可浅媚妍丽绝俗,却似将他全部心神都勾了去,让她越来越不安,脾气也不由地越来越暴躁。
可惜卓锐和靳七将他打量了半天,如何也看不出他那里有不活力的模样。
唐天霄故意要煞煞可浅媚的锐气,措置完堆积的政务,也不去怡清宫,却跑在熹庆宫里,吃了沈皇后泡的好茶,又一起用了晚膳,沈皇后正殷殷盼着他过夜中宫时,只闻唐天霄咳一声,那厢靳七一个眼色,便有宫人捧了两盘东西上来,奉到沈皇后跟前。
唐天霄却似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悠悠道,“怎会戴不了呢?一每天排着戴,一年三百六十天,可戴上三百六十种呢!”
他扭头问靳七:“为甚么熹庆宫墙外种了荼蘼,怡清宫里却没种?”
唐天霄揽了她肩,浅笑着指导给她看,“看这套金饰,一色的千叶攒金,凤纹嵌宝,是朕前儿亲身挑的明珠和宝石交予宫中巧匠所制,传闻三十名巧匠赶了两个月才做了出来,瞧瞧标致不?”
然后,――只余醋味。
沈皇后内心发苦。
他袖手往乾元殿方向走去,留了靳七在原地还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拂袖向前走了几步,又叮咛道:“叫人把这里的荼蘼都摘了,送到明漪宫吧!”
走了两步,便见宫墙边荼蘼盛放,偶有清风拂来,飞瓣如雪,香气袭人。
唐天霄沉吟半晌,道:“罢了,朕瞧着她就是一架妖气逼人的荼蘼花,也不消另种了。”
而他看奏折的速率也较着慢了下来。
目之所接明显是各部奏折,那飘忽的眼神不知转到了那里。
“明漪宫?”
他皱了皱眉,自语道:“不过,这里种着荼蘼,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他又翻开另一漆盘上的缎布,拉过沈皇后的手一起去摸盘中那明红色的丝缎。
唐天霄出了熹庆宫,却也松了口气,唇角泛出笑容。
可她既没有宁清妩那样的才华借诗赋情,借琴传意,又高高在上惯了,再拉不下脸来如可浅媚那般将爱意写在脸上,使尽了狐媚子手腕去诱夺君宠。
看他回身拜别,沈皇后本来已经调度得差未几的身材又开端不适。
唐天霄的思惟腾跃得他实在没法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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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皇后给他满眼柔情看得心如鹿撞,忙红着脸谦谢时,唐天霄已松了她手,道:“凤仪你这几个月老是抱病,昨日探亲只怕又累着了吧?今晚便早些歇着,朕不扰你,先回乾元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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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霄待她委实优渥之极,连带对沈家都是礼遇有加,外人眼里,不晓得他待她如何的千宠万爱,可惜她最想要的,他老是视若无睹。
他盯着那斑斓的朱砂色,忿忿道:“她用心要朕活力,朕偏不活力!”
笔尖的朱砂画了他一手,红艳得夺目。
头疼,心悸,浑身给蚂蚁咬过般不安闲。
自向来了个可浅媚,他在唐天霄身边二十年便算是白呆了。
她晓得他生性风骚不羁,又在花丛中流连惯了,不易在谁身上定下心性,只要他待她好,原倒也没感觉有甚不当。
她忙笑道:“皇上这一贯事忙,不想还记取为臣妾预备这些。实在皇上所赐珍宝珠饰已然极多,臣妾这都戴不了呢!”
靳七惊诧,不解其意,顺着他口气道:“要不,奴婢让人把怡清宫表里也种上?”
现在他清楚也需求一缸上好的陈大哥醋,好生淹上一淹,才气驱除那种五味杂陈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