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泪水滴落下来,恶狠狠地叱骂这不解事的小东西。
“浅儿,你给我听好了,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了转头的路!你也……没有了转头的路!”
庄碧岚不答,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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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玄月,唐天霄兵围博州,欲将信王兵马一网打尽。
南雅意仰起下颔,轻柔与他缠绵。
她的身材窈窕,富丽的凤冠下垂了长长的流苏,将大半的面庞遮得看不了了,下方能见着涂着胭脂的小巧嘴唇,倒也素净。
她倔强地仰起乌黑若梨花的脸颊,简练地说道:“我不想他死,也不想你死。现在……我更担忧他会杀你。如果回到他身边能够劝服他干休,我甘愿回了他身边去。”
“我想得太多吗?我实在底子不想多想。”
庄碧岚笑道:“又不是外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
唐天霄星夜直追,误入庄碧岚所设埋伏,中箭受伤,唐天祺冒死得救,方才将他救出。他们所统领两万马队、十三万步兵已死伤近半,唐天霄本身也伤势不轻,被迫撤兵休整。
李明瑗道:“就是出产时失血过量,一时补不过来,不消担忧。”
他始终是个让民气服的男人。
李明瑗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她正有些局促地站着,然后向他施礼道:“妾身见过庄世子!”
可浅媚打了个颤抖,抱着肩倚在枕上,喃喃说道,“实在……我本来只想远远地分开他,分开你,分开这些仇恨和殛毙……为甚么……为甚么还是卷出去呢?我已经甚么都不想要了,为甚么……还是要卷出去呢……”
月华如水中,恍忽有谁的声音如在水纹中欣然地泛动。
南雅意打了个寒噤,黯然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看来……我们能抓住面前的相守,便已不易了。”
南雅意倚在他怀间,问道:“浅媚如何了?”
李明瑗皱眉叹道,“本觉得把浅媚远远打发走,能够让项乙信赖卡提那正和浅媚双宿双飞好好活着,没想到还是让他发觉了……我们实在是小瞧了唐天霄了,竟釜底抽薪帮北赫王夺了权!若不是及时宣布迎娶北赫公主为妻,北赫王和唐天霄派来分化北赫将士的战略约莫也会得逞。”
庄碧岚低低感喟一声,掷下酒盏,也跟了出来。
庄碧岚沉默,对着头顶那轮干净的月儿出了半晌神,才问道:“浅媚如何了?”
笑得人再硬的心肠也顷刻间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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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天霄意犹未尽,不及休整兵马便领兵持续追击。
他便和他的小家伙说道:“峰儿,千峰,若你敢和你娘一样负情忘义,朕必然活活打死你!”
可浅媚唇角弯过一丝苦楚的笑,黑眸中已经蕴了满满的泪。
“嗯,还是疗养的时候太短了。反正你也不急着到那里去,就在房中好好养着吧!”
看他们争论起来,庄碧岚已悄悄退出了屋子,走到石桌边,提起酒壶,将残剩的酒水一饮而尽,才渐渐地走出院落,一起只是低低地念着可浅媚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为甚么还是要卷出去呢?我已经甚么都不想要了,为甚么还是要卷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