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祺听她这话,倒似有点苦楚之意,不由怔了怔,才道:“你也不消多心。皇上虽没来这里,可内心也不时牵挂着你呢!昨晚叫了我一起喝酒,喝很多了,几次和我提你。听他口气,似极怕你在太后宫里再闹出点事来;可这两日你又偏生温馨得很,他又在猜忌你是不是内心不痛快,怕你憋出病来。我看不畴昔,这才主动说代他来瞧你。”
她料定血燕之事必是沈皇后所为,但多次提起都无人理睬,反是一贯待她甚好的杜贤妃受了缠累,大是不忿,冲口说了,心中也是悔怨。
他踌躇半晌,又道:“这两晚他独寝在怡清宫了。可我不感觉他是在想那位故去了的宁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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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浅媚心头突突直跳,低头玩着荷包,缓慢转过话题:“你是吃干饭的么?”
荷包里的乌发详确地缠绵作一处,编得极是详确,仍然能让人感受得出那双主宰别人存亡的手在编织时的诚意。
“你不但是成安侯吧?你手里不也有很多兵马吗?满是干饭的?”
仿佛有一团火苗自胸前蓦地窜出,腾着浓浓的烟雾让人透不过气。
可浅媚脸一红,道:“谁吃他醋了?只是皇后受了惊吓,他们帝后情深,自是要去看望的。不晓得有没有多陪陪宇文贵妃?那位也病得不轻呢!”
唐天祺点头:“嗯,她不是你眼中钉,只是你是她眼中钉,也是其他后妃眼中钉。你不拔她们,她们迟早来拔你。不信你尝尝,若你有一天失了宠,看看会有多少曾经对你笑容相迎的宫妃毫不踌躇把你踩到脚底下。”
不然,为甚么大闹熹庆宫的是她,送血燕的是她,却不来苛问她,只揪着杜贤妃不放?
可浅媚仍然开着窗,握着荷包望向杜贤妃关押的屋子,只觉指尖阵阵地发冷,仿佛锦缎的面料上凝了层冰,油脂般腻在了手上。
她随口和内侍说的话,本来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唐天祺耳中。
可浅媚撇撇嘴,道:“他为甚么本身不来?陪着他的好皇后么?”
唐天祺双臂趴到窗棂上,嘿嘿一笑,“没错,以是我只能在宫里四周逛逛,顺道看看你了。”
唐天祺将盛绽的牡丹花瓣一瓣一瓣地摘下,低头道:“你本身不也说过了?只怪她是文臣的女儿,而你是番邦的公主。你死了,自有定北王陈兵以待,坐镇边关,北赫的李太后再如何心疼你,北赫的勇猛马队再多,也没法真的为你出头报仇;文臣的女儿么,更不必说了,古来就有那句话了,百无一用是墨客。杜得盛……老了!”
“我的兵马么……”
唐天祺倒也没筹算埋没本身的设法,倚着窗棂感喟:“我以为她比较不利,如何就和你住在一起呢?”
杜贤妃算不上多贤惠,或许也算不上多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