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笺将近烧完，冯妙君就将它丢入泉眼当中。
官员们反而没了声响，看看石章青，再看看傅灵川，个个面色奇特。
说来也怪，它还未触及水面，泉眼就化出一个旋涡，仿佛是垂直漏斗。
死人纹丝不动，她的纤纤五指却穿过对方头颅，将一道白影推了出去。
若不是灵魂已经散逸，就是它不肯出来。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泉里有了动静：
王乾俄然从傅灵川身后走出，先向冯妙君行了一礼才道：“王上恕罪，小人有一事不明。”
虞琳琅遇刺案的苦主，也是最后一项目睹证人，一样指认石章青为凶手！
紧接着，旋涡也渐渐消逝，阴泉又规复了昔日的安静。
傅灵川面沉如水，王乾额上却冒出了盗汗。
冯妙君才对死尸招了招手：“还不出来？时候到了。”
这动静实在令人头皮发麻，恰好冯妙君还要道：“他是被腰斩的，椎骨断了站不起来，你们去帮他一把。”顺手指着边上两名侍卫。
冯妙君叹了口气，俄然快步走了畴昔，抬掌向着死者额头一推！
这两人接令，一样面无人色，但是圣命难违，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把尸首硬生生从棺中架出来，面向凶嫌石章青。
她直呼其名，王乾微微一惊。他很少进宫，没想到女王一眼就能认出本身。看来她对傅灵川身边之人，并非一无所知。他这般说道，就是思疑冯妙君暗行李代桃僵之法，不晓得从那里弄来个鬼物冒充死者灵魂去指认石章青。
只是它身形刚动，冯妙君就向着棺材一指：“时候贵重，还不出来？”
在场的官员也不是个个都胆小，这时就有人悄悄咽了下口水。
她的声音降落委宛，和本来的美好照说没甚么两样，但听在人耳就是格外难受，像是脑神经被外力拉扯。
“翻开吧。”
到三支香都将近燃尽时，这道白影终究显出了本来面孔――
“呵。”她嘲笑一声，向着白影拂袖道，“其间事了，你回地府去吧。”
冯妙君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深意：“说吧。”
世人忍不住屏息。
“我们安知，招来的孤魂就必然是苦主本人？”
两活人一死尸，都认定了石章青是凶手，傅灵川还能如何给他昭雪？
不须冯妙君再提示，谁都能看出灵魂的面孔与立在一边、双目紧闭的死者是完整分歧的！
冯妙君一声令下，宫人就去揭开棺盖。
配上此时的天时天时，女王的一举一动有无形严肃，连傅灵川都不吱声，旁人更加噤若寒蝉。
水性至阴，何况这里是阴泉。金笺的去处，已经不是人间。
死者的脑门儿无缺，没有被戳出洞穴――她只推出了占有躯体的灵魂。
冯妙君微微一哂：“王乾，你胆量真大。”
它消逝以后，阴泉中的旋涡却不消逝。
白影闻声而起，投入泉眼中的旋涡。
此时天井中阴风阵阵，旁人穿戴厚厚冬装还得搓胳膊，这几支香点起的白烟倒是垂直向上，不见一点颠簸。
这一下如白驹过隙，快得当场没有几人能看清，冯妙君就已经缩手回袖。
安眠香是她用得自烟海楼的上古秘术调制的，对凡人魂体，特别是新亡者的死魂来讲是大补之物，可助它们安定形体。此物炼制不难，但当今很少有人能再养魂，是以罕见于人间。
“另有疑问？”冯妙君转眸，看向傅灵川和王乾。
冯妙君炼出的是加强版，她但愿对这少年有所赔偿。
这一回，算是铁证如山了吧？
死者毫无反应，还是双目紧闭，立在原地不动。
这世上有很多修行者都认定的究竟，比如，灵魂的面孔不能作伪！
白影在空中飘零两下，身形就有四散的趋势。冯妙君向着安眠香一指：“去吧，有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