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人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才后知后觉感到腿肚子颤栗。
灵液。
瓶子装得很满,内里是莹绿剔透的液体。
“夙愿未了,我是天魔;执念既去,我便是安安了。”冯妙君微微抬首,眸子被微曦照得几近透明,“过往各种,我都记得,然不过是镜花水月,看一场别人的存亡悲欢罢了。”她抓起云崕的手,“从今今后,我还是我,我是冯妙君。”
他和天魔是存亡大敌,畴昔三百年来,她的族人也不知算计他多少回了。这厮会不会挟恨在心?
灵液入喉见效,他的神采很快红润起来,伤口处一片麻痒,那是肌肉和皮肤快速发展带出的副感化。冯妙君这才收好瓶子,倚在他肩头,找了个舒舒畅服的姿式。
他捏了捏她的面庞:“你晓得我想问甚么。”
冯妙君抬眸,望着他完美的侧颜。两人看起来都有点儿狼狈。“想得美。”她轻哼一声:“我会那么等闲就放过你了?”同生共死的左券,到底还是没消弭。
……
她神采寂静,云崕却笑得随性:“都好,只如果我老婆就成。”
灵液妙用无穷,能力更大。若不是几近油尽灯枯,他也不敢喝得这么豪放。
界神固然走得豪放,却对四周窜改了然于胸。下一步稳稳踏下去,看起来像泰山压顶,实在人兽都未伤着。
以一人之力对抗全部天魔族,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她几近将统统魂力都搭出来,现在还没闭眼直接睡去,都要归功于她强大的意志力。
“细心伤口。”她很顺服,伸指在他伤口四周悄悄按了两下,“起码还要再疗养半个月。”
他们千年之前是劲敌,千年以后见面就分出胜负,说来讲去,还不是天魔太衰弱而界神吃饱了灵液有力量打斗?这便叫做以强凌弱了。
冯妙君的神情更是不卑不亢:“我们出世于这片六合之间,为何不能有容身之所?追溯因果,如果没有神明,又哪来的天魔?”
他冲突过,他挣扎过,他也抵挡过,独独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成果。
这小妞可真不把本身当外人。她从界神的祭坛里取走灵液,又当着界神的面拿给云崕用,也不怕这大石头人活力?
两人正对着东边的天空,那边泛出一丝鱼肚白。
她的神采疲惫。
迈步几次以后,他就将这片山谷远远地甩在背面。
界神寂静几息,才不屑开口:“天魔不为六合所容,也敢将本身归入人间生灵?”
云崕神采仍然泛白,这时却微微一笑:“伉俪同心,她的决定也就是我的决定。”
“我又救了你一次。”冯妙君却没这么好哄,黛眉蹙起,“三番五次,不准再赊账了!说罢,你要如何酬谢?”
“你是我和云崕救出来的,不然这会儿早被被丢进海里。现在我便拿着这份恩典,换他们一条活路!”冯妙君往下一指,“你我都明白,若非天魔被封印千年,衰弱不堪,本日你也不会等闲取胜。”
她刚挨畴昔,云崕就伸过手来,一把将她搂进本身怀里。
云崕更不客气,拿过灵液,直接吹了半瓶才放开手:“够了,再喝就要炸了。”
冯妙君一缕神魂溜回方寸瓶,换回本身身躯,又好好清算衣鬓,这才钻出来坐到云崕身边。
云崕低头凝睇她:“现在,你是安安,还是天魔?”
他神采还是不好,但鳌鱼印记不再篡夺她的生命力了,可见这家伙不太能够有性命之险。冯妙君也就放心了,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琉璃瓶晃了晃,“乖乖把这个喝了。”
千余年前的神明战役导致了六合异变,也导致生灵涂炭。从这点而言,天魔的呈现的确是神明行动导致的结果。
不过界神的涵养当真不错,很干脆地听若不闻,用心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