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况肃颜答复了一声“是”,心中却并不平静,自那日顺天府外别离,原觉得以后相见无期,不想本日两人会如此身份如此情境下见面,当真是世事无常,意想不到。
宝珠此时也偶然情与她们打这些口头官司,直接以势压人道:“我是皇贵妃,你们的位份都在我之下,现在却不遵叮咛,莫非要以下犯上吗?”
众嫔妃闻言固然心中挟恨,但也无话可对,只得忿忿而出。
眼下环境,必须将宫廷稳住,越是这类内忧内乱时候越是不能慌乱,以免滋长逆乱,让奸逆有可趁之机。
宝珠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甚么,到最后干脆说了一句客气话:“沈大人忠心,本宫免得了。”摆摆手,让他退下。
宝珠坐在床榻边忍不住自嘲而笑:“他如此待你,你竟然还会为他难过?”又对着昏倒不醒的刘元昭道,“你这个孩子当真惹民气烦,既然那么迷恋皇权,如果现在放手走了,那好轻易抓在手中的权力倘为别人所夺,却又要如何样好呢?”
病情凶恶的时候,宝珠心中担忧之极,生恐他就此放手人寰,不觉脸上有些凉意,手一抹,竟然是泪。
宝珠心头砰砰直跳,晓得做太医的如果碰到重症,一贯不敢实告,只含混上对,以免肇事加身。当即诘问道:“你是说陛下有能够醒不过来?”
宝珠坐在上面,头戴明珠凤冠,容色端凝,缓缓开言道:“沈大人乃陛下信赖之肱骨重臣,值此危急时候,还望沈大人能够竭忠报效。”
沈况却并没有当即跪安,而是在当中站了一会,才低头走出。
宝珠固然是后宫中品阶最高的妃子,但是一贯以来并无甚么存在感,就连早上的存候都不让她们去,以是一贯以来,她们对这位皇贵妃并无任何害怕之心,皆觉得她是一个好捏的泥巴团子,没想到本日陛下昏倒,这泥巴团子俄然有了脾气,还如此疾言厉色地呵叱她们。 是以她们在骇怪的环境下便都向宝珠望了过来,与其说是被宝珠震慑住,倒不如说猎奇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