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摔了帕子,哭道:“不是郎君叫我开口么,如何这会儿又要我去张嘴了――可不难煞人!”
蒲月十四日, 王妃收到始平王的复书,大抵上就如她所料, 提及兄弟就一句陈年旧事, 不必再提, 又问及元昭叙资质,说如果不是过分愚顽的话,就让她把人送到青州去。
姚佳怡的婚事上月定下来,是祖家二郎。嘉语听到的时候多少吃了一惊,细想却妙。祖家世代经商,还是海商,家中珍奇数之不尽。姚佳怡是个娇纵性子,家世低反而能容她。
当时张家蒸蒸日上,他还盼望着妹夫发财了拉他一把,谁想前年一把火,莫说张家,就是张尚书都没个了局。不过现在看来,和张家的这门亲,倒是父亲草率了,他的mm,配得起更好的。
她定然是盼着他胜出的,嘉语想道,固然姚家也有船。至于天子、天子的目光舒展在穆家的船上。余人……那里敢与这两家争锋。也不晓得哪个猪油蒙了心,偏把这两家的船安在同一组里。
袁氏与嘉颖一一都应了。
又想道:李十娘也是了得,本来天子纳她,是太后安抚李家的筹马,现在看来,竟站稳了脚根――不晓得太后作何感触。
姚佳怡噗哧一笑道:“阿言这话问得奇特,你始平王府又没有出船,你阿姐押的当然是李家船了。”
姚佳怡微微舒了口气,就闻声边上嘉颖怯怯隧道:“我瞧着郑侍中一起抢先。”
“我――”公然是这件,嘉颖有一刹时的茫然,定了定神说道,“我并没有甚么筹算。”
嘉媛指指导点道:“不是郑侍中,就是穆家船,阿姐押了郑侍中,我就押穆家好了――六姐你呢?”
嘉言遣了人去问,会舟也不过二三十人,也没赛过龙舟,这会儿要重新练习起,却又来不及了。
这转念间,远远也看到李十二郎,在一众龙舟中,既不抢头,也毫不至于落到垫底,想是很晓得本身的位置。此人倒是聪明。
又叮咛道:“我不在洛阳,凡事多向你嫂子就教,莫要自作主张。”
“我呀,”嘉言悻悻道,“我没甚么可选的,姚家是我外公家,我还能押别家?”
嘉言眼尖,推了嘉语道:“阿姐你看,那是不是郑侍中?”
嘉言“哈”地一下,扭头去问嘉颖:“二姐呢?”
嘉语:……
龙舟有十,宗室三,其他穆家一,姚家一,崔家二,郑家一,李家一,卢家一。
嘉语拍了她一下:“别吓到人家了,人家可不比你,动不动就与人打赌,没个小娘子的模样。”嘉言拉着姚佳怡叫屈:“表姐你看,我阿姐竟然说我没个小娘子样,这另有没有天理啊!”
皇家不出船,则是为了不绝望――谁敢和皇家斗呢,要推来让去,倒没了意义。
元昭叙伉俪和嘉颖姐妹这些日子的举止,王妃大抵是晓得的, 元昭叙不说非常机警, 也算是有眼色,袁氏眼皮子浅,也没浅过宫姨娘,嘉颖姐妹都循分――比当初嘉语好对于多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到了洛阳,元昭叙这心机活络了,毕竟好端端一个大女人,生得又水灵,不嫁出去,可惜了。
周遭都在喝彩,不管嘉言、姚佳怡,还是嘉颖、嘉媛。本来么,赛龙舟不过图个热烈,有了成果,胜出者当然欢乐,式微也当不失风采――又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嘉语总不敢去看天子的神采。
她不比嘉媛,她大上几岁,见多了世态炎凉,也很晓得自个儿哥哥是甚么德行,内心固然不甘心,嘴上却还能说:“都凭哥哥做主。”反正不说这句话,他也是要做主的,不如说得标致一点,让他欢畅欢畅,没准还会知己发作,念着她的好,部下包涵――当然嘉颖并不真希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