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微微一笑，在灯影里，月影里，就仿佛花开。
小玉儿凄然道：“如果方才陛下真让奴婢随姚娘子去，奴婢就、就――”
小玉儿不说话，只半低着头，宫灯照着她纤细的影子，淡得像是一个手指就能抹去。楚楚不幸的侧容，眼角漾着微微的水光，或许是泪光。
“就如何？”俄然出声的萧阮，嘉语被吓了一大跳，脱口道：“宋王殿下如何来了！”
嘉语瞟了贺兰一眼，下认识回绝：“不必了，没有南烛，表姐多有不便，可不扰了表姐的兴趣。”停一停，又略略提大声音，“……请陛下派人送我和连翘归去。”
但是小玉儿不动还好，这一动，是不管如何都再粉饰不住身形袅娜，走不过两步，就被姚佳怡喝住：“小玉儿？”
贺兰袖这一扶，实在甚么都没处理，但是在天子眼中，是帮了他的心上人，在姚佳怡看来，是递了下台的梯子：既然小玉儿自个儿都承诺了……
又替她谢人――不是替她谢人，就是替她赔罪！嘉语悲忿地想：她和萧阮真该早早配成一对，让她去和苏卿染斗法，让她在两个婆母间周旋去！让她对付萧阮那些没完没了的桃花去！
这话嘉语不肯认：“吓胡涂了你！陛下叫你和小顺子送我，那里来的拯救不拯救的！”
天子率先登船，然后一众贵女。小寺人上船的时候，天子眉眼一动，想要伸手去策应，但是余光瞟到姚佳怡，终究也没有。
小顺子忙不迭过来，便是小玉儿，也晓得戏做足了，过犹不及，小顺子扶起连翘，小玉儿扶着嘉语，四人下了画舫。
天子抿了抿唇，这是姚佳怡惯用的伎俩了。打小就如许。自父皇驾崩，她来宫里，瞧上他甚么人甚么东西，胡搅蛮缠一番，最后母后总会说：你是天子，全部江山都是你的，这么点子玩意儿，让给mm何妨？
贺兰道：“连翘也太不谨慎了，让南烛扶她归去吧。”
姚佳怡恨得帕子都绞成了一团，面上却笑了：“天子哥哥，我瞧着你这个小奴儿挺好，不如送了我吧？”
萧阮唇边如有若无一抹轻笑。
船桨荡开去，湖面上掀起一重一重脉脉的波痕，天子靠在窗边上看得入迷，远远的笙箫，隔着水，天子低声对跟出去的萧阮说：“小玉儿没甚力量，小顺子一小我扶着连翘走不远，表哥你能不能――”
“是，陛下。”小玉儿灵巧地应道。款款朝嘉语和连翘走畴昔，姚佳怡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回身――
贺兰浅笑着摸她的鬓发，一副“我都懂”的神采：“没事就好，我们不能和她计算。”转头向萧阮福了一福：“宋王高义，贺兰这里谢过了。”
――永泰、阳平也就罢了，她姚佳怡算他哪门子mm！
天子神采乌青：拿母后压他、又拿母后压他！
这个女人，愣得天不怕地不怕，但又像是不时都惊骇着。比如方才他提示天子，清河王行迹有题目的时候。莫非她晓得清河王意味着甚么？萧阮内心点头：深闺女子晓得甚么。替她解这个围，算是赔偿他的操纵吧。
“三娘没事吧？”
这话里已经把禁止小玉儿偷换成了禁止她回玉琼苑――小玉儿不过个玩意儿，姚佳怡能明着欺负，仗的就是她没有身份，但是要拦嘉语――凭甚么？现在这场面，只要姚佳怡敢说一声“且慢”，嘉语下一句就能砸她头上去：“现在这后宫里当家的，还轮不到姚表姐吧？”
转过一个弯，画舫再看不见，小玉儿扑通就给嘉语跪下：“小玉儿谢三娘子拯救之恩，三娘子长命百岁！”这时候玉轮已经上来了，溶溶的银辉照在小玉儿脸上，乌黑，一双妙目泪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