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才晓得惊骇。
“恕罪？”嘉语笑了，“你这说的甚么话，你有甚么罪，要我恕？”
“女人你笑甚么，奴婢猜得……不对吗？”看到嘉语沉默，薄荷内心的不安像乌云一样越积越多，忍不住谨慎翼翼开口问。
嘉语又道：“我再问你，袖表姐这么些年来，为我挡灾，挨罚，被骂，可有哪一次，有谁，不晓得表姐是委曲的？”
“好了好了！”太后拉起嘉语，表示侍婢赤珠搬了坐具来，按着嘉语坐下。又责怪天子说，“亲娘面前也装神弄鬼，不就是怕我难堪了三娘么，晓得你们兄妹好，你瞧瞧，可一根儿头发都没掉吧？”
已经死了一个紫萍，她不想再死一个薄荷。
薄荷千万料不到嘉语竟是这个筹算。
“那你另有甚么可说的？”
没有人欺负她，满天下都是她的假想敌。她不竭闹笑话，被嘉谈笑话，被侍婢笑话，被贵族令媛们笑话……每次，每一次，贺兰袖都以保护者的姿势为她得救，为她打圆场，为她说好话。
“朕来给母后问安。”天子笑吟吟地说，一转眼瞧见嘉语，像是非常惊奇，“三娘也在？”
她和王妃之间，不过这点曲解，她就不信，逼到这一步，还能解不开！
薄荷这时候却不体贴这些了，只哀哀哀告：“女人不要赶我走……”
她双膝一软，跪在嘉语面前，哑着喉咙道：“女人……女人是真不要我了吗？”
嘉语的目光落在锦葵的头顶，鸦鸦的发，底下白净的肌肤，和压得低低的睫毛。是个和顺清秀的小美人：“我不过是想问你，甚么时候发明我落水？”
“你先别问, ”嘉语孔殷地说, “我只问你, 如果我要回家，你有没有体例？”
这一点倒是想得明白，嘉语在内心吐槽：明显不蠢嘛。
“甚么？”嘉言一脸“阿姐你疯了”的神采, “现在我和母亲都在宫里，父亲和哥哥也不在，家里没别人了，你归去做甚么！”猛地记起另有宫姨娘, 嘉言踌躇了一下, 没有说出口。
嘉语不作声。
现在还会如许吗？
“这事儿啊，”嘉谈笑了，实在她也一向有感受，自她从宝光寺返来，她阿姐像是变了很多，苦衷比之前更重，像是一颗心戳了十七八个孔，每个孔都装了没完没了的事，当然嘉言和她并不那么和睦，以是这时候口气里不免幸灾乐祸，“阿姐你怕了？”
薄荷细细地说道：“连翘姐姐比我机警，且连翘姐姐是王妃的人。女人进宫，需求王妃照顾，在王妃面前，连翘姐姐天然比我好说话，以是女人一早想的就是带连翘姐姐进宫……是如许吗？”
她身边有甚么好。嘉语想着畴前她们几个丫头的结局，又想起紫萍，感喟说：“你如本年事尚小，放你归去我也不放心。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去求父亲，销了你的奴籍，你……回自家去吧。”
“那不成能！”嘉言说, “你也不看看眼下甚么时候了！你要回家，总得有个来由吧？总得和姨母说一声吧, 就算你有来由, 你瞧着姨母眼下这模样, 有我们说话的机遇吗？更何况你连来由都没有！”
锦葵道：“奴、奴婢取了醒酒汤来，在船尾没有看到女人，就一起找了畴昔。”
“找了好久？”嘉语问。
“你瞥见甚么人了吗？”
她从没这么想过。在她眼里，表女人是个大好人。每次女人有难，都靠了她挺身而出。是有她在，她们这些女人身边的人，日子才过得下去。但是要说，表女人因为保护女人，而触怒其别人……那是真没有。
薄荷收了哭声，只时不时还打个嗝。嘉语道：“我问你，如果王妃这会儿恼我，表女人去给我讨情，王妃会不会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