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嘉语倒是信的。别的不说,贺兰袖不至于让她有性命之忧――她的代价还没有被榨洁净呢,那里能这么等闲死掉。因说道:“我晓得表姐是为我好,但是阿言……”
贺兰袖低头看本身的手,十指纤纤,翻云覆雨。
“三娘输了。”自紫苑进门以后一向沉默的贺兰袖,俄然开了口。
“我想要表妹头上的金钗。”贺兰袖略略有些歉意,“三娘肯割爱么?”
嘉语笑道:“我的金饰,哪样不是由着表姐挑,偏这支不可――这支是谢姐姐送我的,却不好拿来做赌注,要不表姐选别的吧,我新得了对金宝琵琶耳坠,成色也不差甚么,另有只晶粉玉质芙蓉铃,响起来可好听。”
嘉语端倪里略略生出一丝戏谑:“我没甚么特别想要的,倒是表姐――表姐想要甚么彩头?”
看来昨儿早晨的事,这个丫头也晓得了。不错,昨儿早晨她狠狠获咎了于烈,如果于烈要抨击,现在嘉言凑上去就是白给……
“这宫里,上有太后太妃,下有公主,甚么时候轮到三娘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是三娘该去顶的。”贺兰袖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三娘来洛阳才几天,进宫才几天,就被你们这么糟蹋!”
“甚么?”嘉语惊奇地转头,贺兰的目光静如夜色,就仿佛在和她说谁家衣料素净,谁用的口脂格外津润:“我说,这局棋,三娘输了,愿赌伏输――三娘还记不记得,承诺过我甚么。”
“三娘想要甚么?”
她不一样,她不是王妃的亲骨肉,她不是太后的亲外甥,亲疏有别,在存亡之际最为清楚,动她的风险,要小过嘉言,而于烈恨他,要远远多过嘉言。以是紫苑想求她去,实在是想用她换嘉言。
她如许诚心,让嘉语蓦地想起很多年今后,她看到她的足尖,就在她的眼底,镶着淡金色的海珠,流光溢彩,当时候她的神采也一样诚心,她的声音也一样诚心,就仿佛她口中说的,并非这天下最暴虐的谩骂。
“表姐,”嘉语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别难为她了,她不过是个丫头,能晓得甚么,阿言的事,由不得我不管。”
贺兰袖说不晓得,那必定不是真的,嘉语脑筋里转得缓慢。畴前贺兰能得天子和太后青睐,与她那次留在宫里脱不开干系,而那一次,嘉言是不在的。如果她猜测得没有错,姚佳怡此次在灾害逃,而贺兰禁止她……是怕姚佳怡另有转机,会毛病她的皇后之路吗?
你来我往又十余个回合,白子布在边角上的棋,已经被吃了个七七八八,嘉语却还沉得住气,俄然门外鼓噪,嘉语落定一子,听着那鼓噪声越来越近,叮咛道:“锦葵你去看看。”
她会承诺么?
“我……”
贺兰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了一句话:“不管三娘你信不信,我不会害你。”
“奴婢拦不住……”紫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我们女人的性子,三女人是晓得的,奴婢这会儿也不敢去轰动王妃……”
锦葵领命而去,不过半晌又折转返来:“是紫苑来找三娘子。”
“我甚么都不晓得,”贺兰袖如许说,但是神采清楚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只是想三娘今晚哪儿也不去,就陪我在这里说话。”
只是不晓得为甚么,想起她走时的那句话,如果出事的是表姐你,我也是坐不住的。如果是没有死过的元嘉语,这句话,她是信的。只是统统都不成能重来,贺兰袖如许想的时候,竟然能够清楚地感到到一丝一丝的悲惨,从夏天的夜色里沁出来,渗入她的肌肤。
“又没彩头, 我为甚么要怕输。”嘉语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