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蓦地昂首，回声道：“贺兰表姐莫要胡说，我阿姐当初就没想出宫，是因为我、我被人骗了，觉得表姐……”
天子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又扫过席间：“三娘来了？”
凌云台在如琴湖畔, 台上遍种芳树，俯仰湖光山色。这时候才入秋，草木尚还富强，又兼之天高气爽，最是恼人。
怪不得。
被天子指名道姓，嘉语也晓得是躲不开，只得上前半步，施礼道：“陛下吉利安康，福寿绵长！”
姚佳怡不安地动了一下。
嘉语尽力要记起周乐做了丞相以后的模样，但是约莫已经畴昔太久，她现在想到的周乐，还只是个佻达爱笑的少年，间隔今后的渤海王，丞相，大将军，约莫有一万年那么远……或许永久都达不到。
就听得一声喝彩：“三姐姐、六姐姐！”
嘉语这里沉吟，贺兰袖体贴肠问：“如何，有难言之隐？”
贺兰袖顿脚道：“虎魄姑姑欺负人！”
“是吗？”嘉语掀起眼皮，扫了贺兰一眼。
“姚表姐在宫里，能出甚么事，阿言是体贴则乱了，”嘉语截口道，“我当时只想把阿言带返来，但是阿言已经走到永巷门，于贼怕我们去见陛下，以是留难不须我们返来，厥后我和阿言要求回家，于贼就放我们回家了――阿言出事那晚，表姐不就在我屋里吗，紫苑来哭求，表姐不是都瞥见了吗？”
她有不短的光阴没有见过天子，天子像是瘦了一些，也高了一些。如果说之前还能模糊看到少年稚气的话，现在这张面孔上，已经只剩了严肃和深沉――约莫上位者都是如此。
嘉语姐妹也要施礼，却被太后一手一个拉住，半笑半骂：“你们两个猢狲，竟然号召都不打就敢溜出宫去，可教哀家担的美意！”
“嗳嗳嗳，皇儿这鼻子，可够灵的。”
“那必是于贼的奸计了，”谢云然适时开口，“让贺兰娘子觉得三娘在六娘子屋里，或许还遣了人去六娘子屋里，让六娘子屋里的人觉得六娘子在三娘屋里，如许，就没有人究查两位娘子去处了。”
再无多话，接过酒，一饮而尽，公然是三杯，贺兰袖还要再递给嘉言，被嘉语拦住：“阿言年幼。”她说。
也对，太后之前就承诺过，就于烈半夜摈除贵女一事，要给她们一个交代――这不就是最好的交代？归正死人不能开口，于烈做了替罪羊，统统的事，就推得一干二净，天子天然还是被蒙蔽的英主。
贺兰举杯，声色不动，也低声应道：“些许小物，也值得mm一个谢字？”